第二天,天蒙蒙亮,一百多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或多或少的,身上都带着伤。蓝家私军惨败,十不存一的消息,想长了翅膀似的,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飞遍了整个蓝田县。
一时之间,原本群情汹涌的蓝田县百姓都默不作声,静静地注视着蓝家的一举一动。后来又不知听谁说,蓝家少家主蓝亥也都战死了,这下蓝田县的百姓都更加惶恐与内疚了。
对蓝家来说,这绝对是一场几乎灭门的灾难。整个东乡都白幡飘飘,哭声哀嚎,响彻蓝田县。无数的东乡佃户们,无不办丧事,似是一种白色的绝望。
或许,对蓝家来说,唯一的好事也就是,他们终于洗脱了私通反贼的罪名了,只不过这个代价太大了。
随后又有另一股言论在蓝田县爆发开来,寒家泄露蓝家军事机密,导致蓝家被埋伏的谣言四起,一时之间言论将一直默默无闻的寒家推向了风尖浪口。
这下事情就闹大了,蓝田县的百姓反而不再闹了,而是看着他们贵族之间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不管是在南陈还是在北齐,都存在着。平民与贵族之间,平民势弱,自然会群起攻之,一起抱团取暖。
可是贵族与贵族之间存在矛盾的话,平民还是乐见其成的,巴不得双方打生打死的。这个叫患均不患贫,大家都穷,那没关系,可是大家都穷了就你一个人有钱了,这就是阶级的对立面了。
当然封建地主阶级的富裕,都是建立在剥削上的,也勿怪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
但是让蓝田县百姓好奇的是,几天过去了,寒家还是迟迟没有动静,寒迟就躲在华胥镇不出来了。这在蓝田县百姓眼里,就是心虚怕了,当作缩头乌龟了。不止蓝田县的老百姓这么看,就是蓝家家主蓝钦也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的日子格外特殊,蓝家在办丧事,蓝田县几乎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祭拜了。就算是白家和尉迟家现在与蓝家矛盾重重,那也是派了代表来祭拜一下。
出于门阀世家的涵养,蓝钦都并没阻拦,只是无神地坐在棺材旁边,两眼通红,头发全白,看起来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苏堂尊到~”
一声打破了堂前的哭嚎,那些悲痛的妇孺们都停下了哭声,有些慌乱地看着蓝钦,这个唯一的顶梁柱。
蓝钦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又悄然隐去。现在蓝家已经是风雨飘摇之际,蓝钦滚打多年,历经风雨,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苏钰翻脸。
即使在蓝钦眼中,苏钰也是那个推波助澜,想要毁灭蓝家的凶手之一。此时在蓝钦心中,寒家才是头号敌人,这些天蓝家的沉寂,似乎让三大家主忘了谁才是蓝田县真正的主人?
苏钰在仆人的引领下,慢慢走了进来。在所有人诧异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苏钰淡然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卫慕言……
随着卫慕言走了进来,那些蓝田县的世家贵族们,都不认识卫慕言,毕竟一个小小的蓝田县,有几个能见到太子的?看着卫慕言一直跟在后面,还以为他是侍从呢?
然而蓝钦却是认识卫慕言,蓝钦连忙站了起来,刚想跪下,却看到卫慕言不动声色地摇摇头,然后扭头转到一边去,示意蓝钦要装作不认识他。
蓝钦的“太子殿下”四个字,刚到喉咙中,还没出去就噎了回来。
“上将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