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一伸就把这家伙拉住,笑骂道:“你还追幸亏今天其他几个没跟着,不然你这乱七八糟地拦人,只怕要被人给整死呢。”他另一只手把小孩怀里的盒子:“你好好感谢我,我替你给他,教你不辱使命么。”
“宴相哪有那么可怕。”涂算争辩一句,扭着麻花糖似去抢那盒子。
少年啧一笑:“我算你恩人,你记着吧。”说着,他就抽身去追人,也不理在身后急得脸通红的涂算。
“东西没给成”小楠给气鼓鼓的涂算端了粥饭上来,听他哇哇大叫,撇了撇嘴,“少主,不是我说你,咱们计首虽然算是个大国,但在央世宴族看来算得了什么也就老主子天天念叨啥姻亲,都隔着几代子呢。这次你好命,在冬祭上老主子碰到了宴族一个小支,扯了几句,哄得太学以为你们怎么关系呢,才许你进了来。可这都是虚的,你还是不要再念念叨叨那个宴然预了。”
“就你嘴碎。”涂算嘟囔一句,忿忿地不理这个毫无理解自己的人。小楠又没有见过那个人,怎么会晓得呢就像是尝过了最鲜美的珍馐,再去饮那白水,就索然无味了。
晃晃然涂算记起那个夜晚,天池的灯火燃得辉煌,神女仙官,羽衣飘袂。他偷尝了杯酒水,甜滋滋的,免不了多吃几杯,眼睛里就晕陶陶的,走路也不行了,后头的狐狸尾巴也控制不得,冒了出来。他总觉得是在自己家中,跌跌撞撞冲着最亮的地方走,想找到小楠来,叫她给自己喝点白水。谁料走着走着,脚边绵软的云忽然炽热起来,他愣愣地抬头,那般不经意地,把那张面容,明晃晃地照进了心里。
滚烫的云,火红的,漫天遍野,烧到天河里去,燃得星星都炸裂开。一个人立在簇簇烈焰中,澈蓝的眸,深深的,纵然连眉梢都染上焰火,独那双眸,是最坚寒的冰。
他心跳得飞快,甚至听到周身血液咆哮奔涌的声音。他痴迷地往那边去,听到远远人怒骂,教他快快停下,休要乱动。可他迷魂一般,行尸走肉地,往那边一步一步。
神人的眸里终于有了他的身影,他远远就能望见那眸里的自己,谦卑的面容,和勇敢的目光。
等他筋疲力尽,扑倒在神人前,颤栗着要吐出心声,周身猛得一凉,那玄妙的幻境似坠楼般抽离,他不可承受地闭眼,再睁开,还是那飘袅的天池,徐徐的灯火,自己倒在一盏莲灯上,莲瓣尚招摇着,似乎有人抽身而去,遗下一带清风。
“你怎生在这”瞿首嚼着锥星凝露,嘟囔着飞过来,“快去中央去,宴家的长子今天据说要渡劫呢。”
“渡劫”涂算用力摇了摇脑袋,滚圆的手撑着两颊,眼神迷离,“渡劫在大庭广众做什么呀”
瞿首一口包下剩余的锥星凝露,口里挤出几个字:“兴许他喜欢呢,快去看,这可是大人物呢。”
涂算没啥兴趣,也耐不住瞿首催促,只得和瞿首一道飞去中央,此时中央社台,话语中主角浮于半空,周身雷光电蛇嘶鸣,看不清形貌,越演越烈的轰鸣声让人魂胆俱颤。
“乖乖,这至少得是八重雷劫了吧。”
“应是紫宵雷劫了。”涂算满打满算,道。
“第一次渡劫就是紫宵雷劫”瞿首艳羡,“我哥第一次不过才五重雷劫,就被夸是奇才呢。”
“毕竟是宴族,但是这也算是绝世之才了。”旁边一个人插话,“不过渡不渡得过去,就很难说了。”
“第一次雷劫,过不去也没事吧。”瞿首似乎很懂,“反正重来也很快的,我还听有些人一开始基础不好,故意不渡过,好重来呢。”
“话是如此,但宴族长子渡不过去,总说不过去的。”那人似乎也有些了解,“毕竟这个他父亲宴大相自当年消失到现在不知音讯,若是他这次渡不过去,在宴族日子就不好过了。这次阵仗又大,他又这样年轻,树大招风,总不是好的。”
雷光滚滚,扭曲成电脉,周遭空气都混沌起来,涂算看得心惊,多少人穷尽一世还触不到八重雷劫,而这人第一次就是紫宵雷劫,若是渡过去了,可真是禀万成风云了。这样的人,还有可能渡不过去呢
果然如他所料,不出多时,雷光渐隐,业风丛生,也不过几刻,风收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