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川微微颔首。至少比起陆戎,眼前这人其实还算得上是君子。而顾寻川有的时候高高在上的仿若游离在人间之外,有的时候却是出乎意料的在心中有一些柔软的部分,这份柔软,便是张家大老爷常说的“与人为善”。
顾寻川一向是听话的学生,老师的教导他始终铭记在心。
只是这移山填海之能,在顾寻川这里就恍若雕虫小技一般,沈梧州微微皱起了眉头,在与顾寻川擦肩的时候,他忽然低声对顾寻川道:“顾公子可能与郡主白首?”
白泽通体雪白,只身上有蓝色雷纹,因此头顶自然也是白色的。其实顾寻川明白沈梧州的意思,可他还是理直气壮强自说道:“那是自然。”
“如此甚好。”沈梧州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却又有几分郑重,他又对顾寻川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国师大人莫要食言而肥才是。”
说罢,沈梧州快走了几步,追上了自家娘亲。片刻功夫,沈家的马车轱辘轱辘的转动了起来,很快就走远了,只留下地上两行深深的车辙。
顾寻川不会告诉沈梧州,他和妙妙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寿数不同。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源在他自己。他不正常,寻常人看见枝头的婷婷豆蔻,会想着珍之爱之,然而他看见他的年岁正好的小红鸾,却只想着……shǔn xī她的鲜血,咬破她的皮肉,嚼碎她的骨肉。
这种贪念一念起而不可绝,顾寻川如今接近妙妙的时候,他只能封闭自己太过敏锐的嗅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刻意的去嗅闻小姑娘肌肤之下流淌着的鲜血的细细甜香,才能克制住心中凶猛而可怕的念头。
白泽本就是洪荒异兽,吞了半步天道之后,沈梧州说顾寻川有“移山填海之能”简直都是委屈他了,如果顾寻川愿意,顷刻之间覆灭一个国家也并非难事。
可是这个世间总是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顾寻川再大的本事,如今除却兀自忍耐,竟然也半点办法也没有。
他无法扛过小姑娘水汪汪的宛若控诉一样的目光,因此顾寻川不可能就此疏远他家小姑娘。疏远不得,所以就只能每天心惊胆战的忍耐了。
不愿意让小姑娘看出端倪,顾寻川如常的和妙妙相处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的肌肤相贴,他的心中都恍若雷鼓轰鸣一般。
——这样的忍耐,也终于快到了极限的时刻。
球球如今在顾寻川面前越发的老实,再不敢恃宠而骄的在妙妙身边歪缠。兽类的感觉最是敏锐,白泽大人如今分明是时时刻刻都是狩猎的状态,让球球本能的觉得无比的危险。
它也会忧心忡忡的在顾寻川走了之后舔一舔妙妙的手。
被人当做是猎物了啊,傻姑娘。
每每看见妙妙一脸无知无觉的往顾寻川的身边凑,球球就只觉得胆战心惊。可是它不敢告诉妙妙它的预感,因为这本就是预感。平素白泽大人对妙妙有多好它是看在眼里的,没有道理妙妙会忽然从掌中宝沦为盘中餐。
顾寻川的失控是在临近中秋的一个暖意融融的午后。
那原本是一个张府之中再寻常不过的午后,妙妙懒洋洋的躺在水榭之中,偶尔有阳光透过帘子,投射在她白雪一般的小脸上,无端有些调皮的样子。
她是真的忽然觉得身上怠懒,小肚子也有些不舒服,所以躺在厚厚的垫子上半点也不想动。
而顾寻川走过来的时候便嗅到了一股带着草木香气的甜香,那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也直激得他的眼眸瞬间变为了浅淡的金色。
作者有话要说: 叔先顶锅盖跑,不过就不告诉你萌叔为什么跑2333333
陆戎和沈梧州都觉得自己晚来一步,所以和妙妙有缘无分。嗯……年轻人有点想法还是好的,不过国师大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想什么也是瞎想╭(╯^╰)╮
第67章 雪飞炎海变清凉。
妙妙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眉心的一点小小朱砂也随之颤了颤。
锦城如今的女子多在眉间点一点朱砂, 说来这还和妙妙有些关系。她从小便被当做是大安的“祥瑞”,而之后许多事情也印证了她的祥瑞之名。之前妙妙被养在深闺之中无人认识也就罢了,随着她年岁渐长, 开始出入各家宴会, 锦鸾郡主的种种服饰和衣物也开始在闺女的圈子里流行了起来。
莫说是妙妙眉间这标志性的一点朱砂, 便是妙妙有一次没有匀开唇上的口脂,只在下唇中间点了一点鲜红的胭脂, 也成了锦城之中风靡一时的“点唇妆”。
旁的女子画得再好看,顾寻川也是不会多看上一眼的。唯有妙妙这眉间的一点朱砂,总是能吸引顾寻川的目光。
眸子变成了兽类才有的浅金色, 顾寻川听得到自己错乱的呼吸。原本冰雪一般的气息染上了灼烧鼻腔一般的温度, 顾寻川的喉咙上下滚动着,反复坐着一个吞咽的动作。
空气中的味道芳香馥郁, 那代表着灵气和能量。顾寻川已经很久很久不需要进食了,天道本身便是一个聚灵阵,更何况在漫长的岁月之中, 顾寻川曾经吞了数条灵脉, 储存下来的灵力也足够让他消化个数十年万年。
可是, 顾寻川还是这样轻易的被撩拨起了汹涌的食欲,他知道那是他的小姑娘身上血液的味道,他甚至知道他的小姑娘为何会流血——自从领会过一次妙妙换牙的时候自己的焦急和无措之后,顾寻川对一个小姑娘成长过程之中所需要经历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十分深入和透彻的了解。
这是妙妙的初|潮。
这意味着, 从今天开始,这个小女孩已经更加趋向于成熟,甚至可以承担生儿育女的责任。这也意味着,他的小红鸾长大了,他需要等待的日子也渐渐的缩短了起来。
顾寻川甚至知道,他的小姑娘现在应当并不好受,医书上所有关于此种情况的信息都涌入了顾寻川的脑海之中。顾寻川分明应当转身让人为他的小红鸾熬煮一碗红糖水,加上切得细细的姜丝一齐煮开,哄着讨厌姜味的小姑娘一点一点的喝下去。
他甚至清晰的知道该如何帮着小姑娘一一收拾妥当,换上干净的衣服,裹上保暖的被子,为他的小姑娘按揉酸疼的腰间和冰凉的小腹,以此来缓解她身体上的不适。
可是对于顾寻川来说,他的身体和灵魂仿佛割裂开来,竟有一些失控的错觉。顾寻川一步一步的向着妙妙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身边的寒气大盛,只是□□月的功夫,顾寻川的每一步,水榭边上的湖水便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分明知道此刻的女孩是最受不得寒的,可是顾寻川还是冲着妙妙伸出了自己仿佛也覆盖着一层薄冰的双手。
不,不是“仿佛”。
顾寻川的双手手中修长,只是此刻,他的手上被一层透明寒冰覆盖住,就仿佛带了一层透明色的手套一般。那只手缓缓地向着妙妙伸了过去,不见丝毫的迟疑——也,再没有往日的半分温存。
小哥哥太奇怪了。
妙妙看着顾寻川的动作,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躲开了顾寻川伸过来的那只手。
“小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可惜,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眼眸已经变成了金色的顾寻川就仿佛被猎物的挣扎激怒了一般,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抄起躺在毯子上,半支起身子的妙妙。
那不是抱,反而更像是挟持一般——这么说或许并不准确,因为那不是“像”,而是分明就是一场挟持。
男子的手在腰间形成了最牢靠的桎梏,冰凉的温度瞬间穿透了菲薄的衣衫。妙妙被这温度激的激灵了一下,下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同化,妙妙的身体也渐渐的开始冰凉了起来。
小小的手伸下去想要掰开自己腰间的手指,可是那点儿力道对于顾寻川来说根本就仿若挠痒一般。他愤怒于小姑娘的反抗,清隽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抹狰狞,像是野兽一般,顾寻川的鼻息喷薄在妙妙的脖颈之间,小姑娘洁白的皮肤上忽然出现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周身也开始颤栗了起来。
随着妙妙的挣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也越发的浓重,顾寻川的理智在清晰的崩塌,方才他还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现在,随着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土崩瓦解,顾寻川整个人开始一点一点的沉沦进这让他发狂的温暖与香气之中。
微凉的唇贴上了小姑娘细嫩的脖颈,高大的男子将怀里小小一只的女孩抵在了水榭的柱子上。水榭之中用来防风的帷幔遮住了他们两个的身影,顾寻川的一身重衣就恍若阴影,将妙妙完全都笼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