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你是不是按照我的吩咐把那件军服处理了?”
“我把那件衣服埋在花圃下面了,我还特地把军服上的钮扣全部都缝在你那件浅绿色的西服上了。”
“哇,玉蓉,你真是太聪明了,怪不得渡边回来问孙师傅到底我让他做的是军服还是西服?我当时还纳闷了,怎么会扯到西服上去了,原来是你在浑水摸鱼,让渡边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我聪明吧,你那天回来跟我说,军服上掉了一粒扣子,后来又看到鬼子一直在搜查裁缝铺,我就知道,是扣子出问题了,你让我把军服埋了,我一想,万一孙师傅说出实情,说是给你做的军服,那这扣子不应该在你这儿吗?就算是找不到军服,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就来了个移花接木,把军服上的钮扣全缝在了西服上,这样,渡边就找不到破绽了。”
“玉蓉啊,看来你的鬼点子还真多。”
“这就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跟你混了这么久了,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玉蓉,真没看出来,你在这方面还真有潜质,只要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成为……”
昱霖还没说完,房门开了,昱霖扭头一看,是淑娴回来了。
“昱霖,你回来了?”淑娴推开房门,看见昱霖,连忙一把抱住了他。
“怎么啦,淑娴?”
“我以为你被渡边抓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淑娴扑在昱霖的怀里,眼泪八达吧嗒掉落下来。
“淑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昱霖用手轻轻拭去淑娴香腮上的泪珠。
玉蓉见此情景,知趣地拿着脸盆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淑娴,你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爹和妈都替你担心了一整天。”
“你被抓走后,我去找明峰他们了,告诉他们你的情况,想让他们想想办法救你出来。”
“淑娴,这次我得批评你,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去找明峰,万一被敌人盯梢上了,你这不是把同志们都暴露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打算明天化妆成掏粪的,去陆军特务机关打听你的情况。要不,我再去通知他们取消行动。”
“淑娴,你看,你的鲁莽行为给大家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不能再出去了,你没注意到我们家已经被便衣盯上了吗?”
“是吗,我走得太急,没注意。”淑娴一听说家里被便衣盯上了,不由神情紧张起来。
“你过来看,在我们家的正门和后门都有人在那儿盯梢。所以,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
“那怎么办呢?”淑娴为自己的鲁莽而恼恨,又气又急。
“我明天去报馆登个启示,告诉明峰他们我已脱险。”昱霖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淑娴。
“昱霖,还是你的斗争经验比我丰富。我差点犯了大错。”淑娴转忧为喜。
“好了,你别自责了,淑娴,明峰他们现在还留在广州城吗?”
“嗯,我姐和明峰他们都在城里,他们说,还有几个名单上的汉奸没有除掉,他们打算把这几个汉奸除掉之后再离开。”
“敌人受到一系列打击之后,现在他们的警惕性提高不少,还有大批的宪兵,伪军,警察在给这些汉奸看家护院,所以,现在锄奸行动的难度大很多,明峰他们要多加小心才是。我们也要多长几个心眼。”
“嗯,我明白。”淑娴说着,把脸埋在昱霖的怀里。
昱霖一大早就去报社上班,一个靠在树后打盹的便衣立刻跟上,而另一个便衣去附近打电话,要求增派人手。
昱霖进了报馆之后,连忙写了一份启示:
海星兄:
近日广州乌云密布,风雨交加,兄嫂要多加保重,弟一切安好,勿念。
水母
写完之后,昱霖把启示拿到印刷车间。
“阿鑫,今天的样稿出来了吗?”
“已经出来了,王编辑昨天就给我了。”
“哦,好的,把这张启示排进去,马上印。”
“好的,主编。”
处理完报社的事情之后,陆昱霖打算去罐头厂转一转,看看那儿的难民收容所。
罐头厂的难民比以往少多了,院内阿成正在给难民们盛粥。
“阿成,你怎么在这?”陆昱霖见阿成在此,好生奇怪。
“少爷,你来啦,老爷让我和几个工人每天轮流在这儿施粥,自打老爷搞了施粥赈民之后,一直就没有停过,现在这罐头厂都变成难民收容所了。”
“现在每天要煮多少米啊?”
“以前一天要超过一百斤米,现在少了,大概六十斤左右。”
“现在比以前少了这么多?”陆昱霖心存疑惑。
“是啊,现在难民的人数比以前少了。听说,日本人在南山村安置了不少难民。所以,现在来这儿的难民数量没先前那么多了。有时看见日本兵把这些难民都赶到南山村去了。”
“叔叔,能给我多盛一点吗?我妹妹病了,我想给她多喝一点。”一个长着一双大大眼睛,瘦弱的男孩举着碗,央求着阿成。
“是你啊,大眼仔,好嘞,给你盛满。”阿成从锅底捞了一些厚一些的米粥倒入大眼仔的碗里。
“谢谢叔叔。”大眼仔穿着破衣烂衫,端着满满一碗粥朝仓库走去。
“小心烫,我来帮你拿吧。”昱霖接过大眼仔手上的碗:“来,大眼仔,你带路,找你妹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