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轶翔的厂子有部分被搬迁去了香港,但还有一部分留在广州,这些工厂和商铺大多处于半停工状态。
一周之后,山田一雄和黎友棠,冯连发又来登门造访。
耀叔匆忙跑来报信:“老爷,上次来的那几个人又来了。”
“不见。你就跟他们说,我病了,概不见客。”
耀叔还没来得及回话,这三人就自说自话的地进来了。
“耀叔,你现在怎么连门都看不住了,是不是门锁坏了,赶快去买把新的。我陆府的门,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吗?”
“老爷,我知道了。”
“陆兄,你别生气,我们这不是怕你给我们吃闭门羹么,所以就擅自闯入了,还请陆兄海涵。”冯连发连忙作揖,打圆场。
“你们来还是为上回维持会会长一事吗?我说过了,拜托你们另请高明,我陆某人难以胜任。”
“这件事还请陆兄慎重考虑。”黎友棠笑着对陆轶翔说:“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想和陆兄谈谈。”
陆轶翔不做声,拿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
“陆先生,我们山田株式会社想买下陆氏集团名下的宏福罐头厂。”山田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陆兄,这可是好买卖啊,你这罐头厂现在都停工了,工人们也都回家了,你闲置在那里也没用,山田先生愿意用二十万法币收购你的罐头厂。”黎友棠在一旁敲边鼓。
“二十万法币就想买走我的罐头厂?”陆轶翔冷笑了一下:“黎兄,你以为我是你,心甘情愿把祖产都贱卖给了日本人,然后换头上一顶日本人的乌纱帽?”
“陆兄,你这话也说的太不中听了,什么叫贱卖祖产?我这是为日中亲善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送你八个字:卖祖求荣,恬不知耻。”
“陆轶翔,你太不知好歹了。你别仗着是商会的会长,就能趾高气扬,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这样不合作,一定没好果子吃。”黎友棠听到这八个字,暴跳如雷。
“我陆某人什么长都不想当,我只想当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陆先生,我对你今天的态度很不满意,这个合同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山田一雄把一本合同书放在陆昱霖的面前。
“明抢是吧?我告诉你,小日本,只要我陆某人还剩一口气,这罐头厂就姓陆,不姓山田。”陆轶翔把合同书撕得粉碎,抛向空中。
山田气得咬牙切齿:“你等着,我让你知道,跟我们大日本做对,会是个什么后果。走。”
陆轶翔把手中的紫砂壶重重地摔在地上。
第二天,日本宪兵队来到宏福罐头厂,在大门口贴上封条。
“什么?罐头厂被查封了?”陆轶翔接到昱霆的电话,非常震惊:“你问过是什么原因了吗?”
“听说是因为以前资助过抗日,所以要查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就去宪兵队问个究竟。”
“大伯,你跟这些强盗是没法说理的。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那我也不能让我们陆家的产业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大伯,你可千万不能冲动,我爹已经没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昱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陆轶翔放下电话,稍作平息之后,把耀叔叫道跟前,跟他耳语了几声,耀叔点了点头,出去了。
陆轶翔把阿成叫来:“阿成,开车送我去罐头厂。”
阿成把陆轶翔送到了罐头厂,厂门口,两张广州宪兵司令部的封条赫然眼前,陆轶翔走过去,毫不迟疑地撕下封条,推门而入。
不一会儿,耀叔也过来了,还运来了几大包粮食和一口大锅。
“来,把锅支在院子里,去找些柴火,阿成,你去街上把难民都叫过来,我陆轶翔从今天开始要施粥赈民。”
很快,难民们像潮水般涌入宏福罐头厂,陆轶翔亲自给每个难民盛粥。
“小心烫,慢点,都有,别着急。”陆轶翔边舀边说。
“谢谢陆老爷,你真是好人哪。”
“谢谢陆大善人。”
“谢谢,菩萨会保佑你的。”
“阿弥陀佛,谢谢,谢谢。”
有的难民对陆轶翔的善举无以言表,直接磕头拜谢。难民的队伍越排越长,绵延数里。
忽然,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传来,一群日本宪兵闯入了罐头厂。几个日本兵把陆轶翔团团围住。
一个日本军官站到陆轶翔面前:“你,扰乱社会治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