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儿回宫时,正值傍晚,天yīn沉沉的,大片大片的乌云,仿似要朝着人直直的压下,让人喘不过气来。
姚芸儿一步步的走着,她望着这天sè,却是想起当初在清河村时,她出嫁那一天,天气也是如今日这般黑沉,yīn云密布,让人看不到丁点暖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的披香殿,刚踏进殿门,永娘便是迎了过来,只不过几日不见,姚芸儿整个人都是瘦了一圈,那张脸蛋简直还没有男人的手掌大,因着纤瘦,倒更是显得年纪尚小,而她眼底的凄惶之sè,越发让人瞧着不忍。
永娘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只上前拉住姚芸儿的手,领着她向着内殿走去,一面走,一面轻声细语的说着;“小小姐,待会儿见到小姐,您可千万要忍着点,万不能在你娘面前落泪,不然,奴婢只怕她会受不了....”
姚芸儿耳朵里嗡嗡嗡的响着,只瞧着永娘的嘴巴一开一合,她究竟说了什么,她却是什么也不清楚,直到入了内殿,就见徐靖一身缟素,头发上簪着白sè的绒花,不施脂粉,脸面上的细纹清晰可见,原本乌黑的长发亦是泛起了白霜,不过几日的光景,她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保养得宜,瞧起来三十许人的太后,而是一个形如枯槁,容貌苍凉的深宫怨妇。
见到母亲,姚芸儿的眼睛方才恢复了些神采,她对着徐靖跪了下去,微弱的喊了一声;“娘....”
徐靖凝视了她好一会,这是她与她最爱的男人所生下的孩子,亦是她苦苦寻找了十七年的孩子,可正是这孩子一心念着的那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肃哥.....
徐靖闭上了眼睛,一颗心仿似比黄连还要苦,她的泪水在这几天里早已流干了,此时见到女儿,纵使眼睛酸酸涩涩的疼,却终是再也哭不出来。
“起来吧。”徐靖对着女儿淡淡开口,姚芸儿听到母亲出声,却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母女两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姚芸儿跪的太久,膝盖处隐隐作痛,就连身子也是轻颤起来时,永娘瞧着心疼,小心翼翼的上前,意欲将姚芸儿扶起;“小小姐,地上han气重,您身子弱,哪里能消受的了,还是快些起来吧。”
姚芸儿却是侧过了身子,仍然跪在那里,她一点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直到跪在母亲面前,那泪珠方才滚滚而下,忍不住扑在徐靖的怀里,自凌肃死后,第一次哭出了声音。
徐靖任由她哭着,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方才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抚上了姚芸儿的脸颊,她的声音安静到了极点,一字字道;“你父亲已经不在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为咱们母女遮风挡雨。”
她这一句刚说完,就连永娘也是忍不住的落下了泪来。
徐靖抬起女儿的小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接着说了下去;“你们凌家世代忠良,历代都已扶持大周为己任,到了如今,却只有你这么点儿骨血。而你的父亲,征战一生,亦是孤苦一生,不成想最终却死于逆贼之手,你身为凌家的女儿,母亲与你说了这些,你可明白?”
姚芸儿水眸中闪过几许迷茫,只懵懂而悲伤的望着母亲,摇了摇头。
徐靖惨然一笑,慢慢道;“你父亲死于袁崇武之手,你既是他唯一的女儿,为人子女,杀父之仇,又岂能不报?”
姚芸儿听了这话,一张脸蛋顿时毫无血sè,眼珠里更是灰蒙蒙的,她不敢置信般的看着眼前的母亲,喃喃道;“娘,您是要女儿,去....去....”
那余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不错,娘要你去杀了袁崇武!”徐靖眼眸大睁,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着无尽的刻毒与凄厉。
姚芸儿的身子软了下去,胳膊死死的撑在地上,她的脸sè是惨白的,就连chún瓣亦是惨白的,她已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是抑制不住的簌簌发抖,孱弱的身子恍如han风中的秋叶。
徐靖伸出手,缓缓将女儿揽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睛雪亮,冰凉的手指划过姚芸儿的肌肤,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暖意,“听娘的话,去杀了袁崇武,为你父亲报仇,为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