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握住,蓄势待发。
凌家军诸人闻言,皆是震天高呼,凌肃对着押住姚芸儿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砍刀从姚芸儿的颈中拿下。
姚芸儿垂下眸子,泪水便是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她不知自己是从哪来的勇气,竟是一把伸出手握住了那士兵手中的刀柄,将自己的颈脖对着刀刃送了过去。
她只盼自己死了。也不愿袁崇武因为自己,被凌家军的人bī到如此境地中去。
“芸儿!”男人怒吼声响起,那一张脸更是“刷”的变的青白。
姚芸儿的力气本身就小,更兼得这一路又累又饿,吃尽了苦头,为了防她逃跑,那一双手更是被人拴在一起,用绳子紧紧缚住了手腕,是以压根使不上力气,那刀刃刚抹上脖子,士兵便已是回过神来,一把抽过自己的手,顺势将姚芸儿推在地上。
即便如此,她的脖子却还是沾上了刀刃,那刀刃极是锋利,虽没割到要害,鲜血却仍是冒了出来。
连珠箭便是在这一刻数箭齐发,对着姚芸儿身旁的士兵射了过去,就听“嗖嗖嗖”,是利箭破空的声音,那劲风竟是刮着姚芸儿脸颊生疼,几乎是刹那间,在她身后的士兵,俱是被袁崇武以瞬息并发的连珠箭尽数射死。
姚芸儿一手捂住自己的颈脖,踉踉仓仓的站起身子,向着城楼拼命的跑。
凌肃勃然大怒,一声令下,三军刚要攻城,就听袁崇武一声“放箭!”顿时万箭齐发,向着凌家军破空而来。
姚芸儿顾不得身后的一切,她的眼睛里只有那座城楼,只有自己的相公,鲜血已是将她素sè的衣裙染红,就听那城门终是被人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一骑战马的男子自城中飞驰而来,将那些侍从远远甩在身后,高楼上箭雨齐飞,他却视若无睹,只一心向着姚芸儿奔去。
“相公....”姚芸儿看见他,滚烫的泪水顿时落了下来,她全身上下再无丝毫力气,不等她倒下,袁崇武便已是飞速的下了马,伸出胳膊,终是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芸儿,我来了,没事了....”袁崇武看着她全身是血,顿时心跳的如同擂鼓,那般厉害,甚至连姚芸儿都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他的脸sè更是焦灼欲狂,急促的喘息着,发疯般的用手捂住她的伤口,那样的用力,捂得她一阵阵的疼痛,几乎要透不过起来。
“没事了,芸儿,没事了....”他抱起姚芸儿的身子,不断的说着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姚芸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姚芸儿已是说不出话来,那眼瞳里的光已是慢慢的黯淡了,她依旧能清晰的听见袁崇武纷乱的心跳声,很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话来,只知道自己被男人一把搂在了怀里,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去,而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终是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待孟余率诸人赶到,就见袁崇武死死的将姚芸儿抱在怀里,姚芸儿一身的血,一张小脸惨无人sè,也不知是生是死,而袁崇武的脸sè自是比她好看不到哪去,直到他上前唤了声;“元帅....”,袁崇武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惊觉怀中的小人已是奄奄一息,呼吸更是微不可闻,当下立时抱着她站起身子,发疯般的上了马,向着城中疾驰而去。
密密麻麻的箭阵下,凌家军中的人自是分身乏术,眼见着袁崇武一行退回城内,凌肃眸心欲裂,刚要下令追去,可自城楼上的箭雨一阵紧过一阵,竟是bī得凌家军迈不开步子,不得不节节后退。
汉阳城中。
经过方才的大战,城中更是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城楼上的守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密切留意着凌家军的一举一动,而弓弩手更是不眠不休,时刻处于备战中。
总兵府。
袁崇武负手而立,守在屋外,他不知自己已是等候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五内俱焚,他将自己煎熬的发了狂,只得深吸了口气,在那里慢慢的踱着步,从这头踱到那头,那一步步的似有千斤重一般,很短的一条路,他却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