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69:国仇家恨报错人
69.
囚禁刺客之处,本该是守卫严谨,深恐刺客逃出再次加害主君。但是如今,却连一个守卫也没有,残缺冰冷的青石地板幽幽的散发着冷光,让人心生凄凉之感。
两道绯色的身影划过幽暗的迴廊,破碎的纱帐缓缓在风中摇曳,已经习惯从容不迫的两人却是踏着惶急的脚步,捲起一片残纱飞扬。
这两个人,正是凤清之和墨清河。
墨清河那抹邪魅狂肆的笑容已经消失而去,剑眉蹙起,只留下一股深沉的阴郁和冷冽,而习惯轻言暖笑的凤清之更是死抿着唇,隐隐看的出眉目间的哀愁与痛楚。
两人的脚步颇快,只是到了那扇厚重的大门前,两人竟是都不愿去推开那扇门。
不知道为什幺,他们很排斥看见那个少年的死状,尤其,是那张与苍漓一般无二的脸失去血色的模样。
凤清之站在宫门之前,更是痛苦的阖上了眼,一股撕裂般的痛楚涌上心头舞尘,那个清丽无尘的少年,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活着,能在苍漓和他的庇护下,活的那幺纯净,那幺纯粹。
照理来说,他们这样的皇族后裔应该是在楚国受到保护的,然而,这般纯净的孩子,就连他的存在都成了一种罪恶,那份无垢的心思与坚持的信念,终究是被其他人当成了工具,葬送在黑暗之中。
而自己,终究是没能遵守与姑母的誓言,甚至没能保护他到最后。
凤清之微微苦笑,好像笑着自己的痴傻,自己的天真。
他,果然还是太小觑了那群幕后操盘之人。
他深刻的痛楚落在了墨清河的眼底,墨清河有些複杂的看了他半晌,
死菜鸡,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故国旧人吗
凤清之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而他的唇都抿的发白了。墨清河顿时有些恼意,既然如此,他应该知道皇上就是他们的主君,为什幺
他是被利用的。熟知他脾性的凤清之很清楚这一点。他被那些人煽动,也没料到他们下手处理的速度如此之快。
墨清河顿时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关键点,利用谁打算利用一个已经没有复国希望的少年进行刺杀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我都有私下调查状况,大部分的遗民都已经臣服在楚国的统治之下,但是有些残存的复国势力还是在蠢蠢欲动,很可能是那些家伙与其他有意图的人勾结了。
有其他意图的人墨清河想起了那个入宫刺杀苍漓的妖媚女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说当时一时气昏了头,但是仔细想想,洛容雨对苍漓一片痴心,怎幺可能对自己曾经的未婚妻主下如此重的毒手
况且,赵国暗卫司的实力他一向清楚,那个叫牡丹的女子,若真的是赵国暗卫司的杀手,以苍漓的身手来看,她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被伤到半分半毫。
那幺,这个叫牡丹的女子,究竟是谁栽赃在赵国头上的
死菜鸡,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之前有个女人寄住在我家的事情
记得,怎幺会不记得凤清之一想起那个女子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喊着要苍漓死,又听她说她是墨相夫人,他差点和墨清河翻脸了。水沟,你知道那个女人还自称是你的夫人,入宫意图刺杀过吗
什幺墨清河惊愕的看向他,为什幺我完全不知情
你别担心,也算是巧合,那天皇上刚好和恭王夜谈,不在藏书阁看书,而她闯进了藏书阁不见皇上蹤影后,便打算带走一些机密抄本时,被我拦下了凤清之说着说着突然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过,你为什幺又提起这件事情了
墨清河的脸色有些惨白,从容不迫的语气带上了几分颤抖:因为那个女人自称是赵国人派来的暗桩,但是我实在不认为洛容雨那个家伙会眼睁睁的看漓受到伤害。
这可不一定。凤清之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你身体里的毒,就是洛容雨提出的交易条件不是吗
当时情况混乱,放眼诸国,与苍漓交好且得以信任的,唯独只有洛容雨。但是洛容雨以男子之身稳固国家已经是分身乏术,且他手上的军权必须经过赵国太尉同意方可动用。
而为了稳固躁动的情况,墨清河不得不以身体为保证与代价,向拥有军权的赵国太尉进行交易。而代价,就是那只潜伏在墨清河体内的蛊毒。
墨清河缓缓的抿紧了唇,却找不到一丝能够说服凤清之甚至说服自己的说辞。
这不该算是洛容雨的错误,是我当时没有没有多想便答应了条件。
但是那个男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漓既然认为他有统御一国的能力,洛容雨又岂会是安于宫室之辈凤清之轻叹了一口气,你身上的蛊毒已经是无解,尤其,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幺消失不见后,你应该没有再跟其他女人行那般之事了吧
我哪来的心情啊永王未平、局势未明,就算是挑灯夜战恐怕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那种事情了吧墨清河突然一顿,随即嘿嘿一笑,这幺说起来,死菜鸡,跟我比起来你还是童子鸡吧
童你的大头鬼,只有你这种猥亵臭水沟才能想到这种地方来凤清之从怀里摸出一瓶小瓷瓶,没好气的扔给了他。拿去,碧止让我转交给你的,一日三颗,饭后服用。
墨清河讶异的看着瓶子,惊异的看着凤清之。菜鸡,你
哼,如今局势难测,你若是在漓之前躺下,责任还不是全落在我和云尚宫身上凤清之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突然抬脚就是往他屁股一踹,臭水沟,你老人家还是好好保重吧
墨清河稍微的感动了一把,然而,这瓶子上的药名瞬间让他愣了三秒。菜鸡,其实我刚刚叫你不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凤清之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其实你拿给我的这瓶是泻药,你到底有何企图
可恶,被发现了
死菜鸡我就知道你没这幺好心ヽ`Д′
当他们终于调适好心情推开宫殿大门时,暗卫司总教官华和负责验尸的碧止已经到场了,看着他们两个惊诧的目光,华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而碧止则是有些凄碎的摇摇头,怜悯的看着一块白布盖住的清瘦身躯。
凤清之和墨清河对视了一眼,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缓缓掀开了白布。
顿时一片惨白。
凌乱的髮落在白布上,身下的青石地板被乾涸的鲜血染成褐色,那张失去血色的面容宛如枯萎的芙蓉花,一双潋滟的水眸死不瞑目的犹张,反白的眼睛,唇色惨白,没有了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