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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的勤务兵找到从明时,他正在副手狄苏屋里和他那帮兵们打牌。
“从队。大队长说他要去趟军部,让您出个人送一下。”
从明抓了抓耳朵,嘴里叼着烟,吐字儿就有点不清晰。“司机班呢”
“都有事开出去了。”
他下家狄苏问,“哎你到底要不要”从明把烟拿下来掐了,甩出一对老k,扭头就朝狄苏乐。
“要不你跑一趟。”
狄苏无辜看他。“平时我肯定去,但这周我请假,兵器展,好容易弄到的票。还有,我可不是地主啊,过。”
关理一笑露出八颗白得发亮的牙,扔出了俩王,然后顺手出了个顺子。从明只来得及“靠”了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关理已经开口。“也别打小生的主意哈,小生新婚,周末要回家。”
从明哼了声,“你丫都婚了半年了,新你个头。”却也到底没强求,只心里默默同情了下符旅长。
何平从楼上下来,就见从明规规矩矩的从驾驶位跳下来,给他拉车门。
车里的广播开着,从明坐回驾驶位,顺手就要关,何平说了句,“等等。”他才停住手,后知后觉想起来,广播里那声音,听起来和何平略像,更为沉稳有力。
从明把车开出营门,直到开上国道,节目结束,开始播放音乐,才又把声音调小。
“咱是直接去军部啊”
“不,帆船酒店。”
从明踩了脚刹车,从后视镜里看了何平表情一眼,立即委委屈屈的抱怨,“何大队长您还非让我给您开车。”
何平唇角微微朝上一翘。“怎幺,七星级酒店,还委屈你了”
“那不是,出了海天盛筵那事。我去那种地方,多不好啊。”
说完最后一句,还在后视镜里朝何平眨眨眼。何平哼了一声,想这货也就这时候才想起来,拿他那侍人身份说话。
从明一路飙车,到了城里也已是傍晚。
前台开房间时,服务生已经把房卡给从明了,再一看他军官证,眨了下眼,又想往回拿。
“抱歉,我再单开一间”
“没事没事。”从明已经接过套间的钥匙,朝他露出八颗牙地笑。“我,唔,就近照顾我们领导,方便。”
走前还给人抛了个媚眼。扭头看何平在电梯门口,蹦跶着过去了。
“哎,领导,您就让我蹭一下吧。要不按我的级别,他们肯定把我扔到一个小黑屋。”
何平朝他横了一眼,默认了。
从明开了门,直奔洗手间就去了,等出来时满眼艳慕,“哎,到底是七星酒店啊,那浴缸,那幺大。”
何平正在换衣服,看他把双手轮圆了比划了个大大的圈,只摇头笑了下,没回答。
从明就没正型的往床上一趴,看他换好衣服,系上领带,吹了声口哨。
“唔,您真不是来相亲的啊”想想又自己摇头,“不能啊,要相亲也不会带上我。”
何平被他逗乐了,坐回床上,慢条斯理的换鞋。“人家见了你会觉得我审美奇葩”
从明见他的鞋带松着散在地上,裤腿提高了,露出的小半截脚踝肤色极白,不由心跳了下,鬼使神差的跳下床,替他把鞋带系上,回答时就口无遮拦了。“没。那哪有外头吃大餐还自带盒饭的。”
何平低头看他的头顶。从明的头发极好,剪成短寸了,也根根直竖,真摸上去时,却又没有想象中坚硬。
等从明直起身,何平已自己戴好表,看了下时间。
“唔,我回来的晚,你自己先睡吧。”
这场合是以联合政府名义搞的,主场虽是纪军长,来宾中却鱼龙混杂,各种立场的都有。
何平在人群中远远看见安楼,新上任的大中华区经济部长,身边正围着一圈人,何平就没过去,只和默默站在圈外的安楼助理阿诚点点头,便走了开去。
走不几步,他被参谋长拽住,非要给他介绍隔壁军的军长侄女。何平一直未娶,前几年还好些,如今家里那位长辈风头正劲,外边自然流传,说他也是要想要找个女人,才一直单身。
他只好留步,和对方周旋了一阵。好在对方也是聪明人,几句下来,就知道他意不在此。彼此印象还不错,不做相亲对象,倒也可以交个朋友,因此多聊了两句。
待到他脱身出来,便觉得略有些口渴,旁边正好有侍人端着酒路过,叫住端了杯酒喝下。
待到主人终于出来,何平过去打了个照顾,纪军长又给他引见了些平时不常见的政军界人物。对方纵使和何平不熟,攀谈几句便也知道他身份。有意表达支持的自然神情中就热切些,还在骑墙的也客气的很,何平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过了半个小时,他只觉得身上隐隐发热,正好需要攀谈的人也都走了一圈,趁着空抽身,到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