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们一耳光。
他们拿着方子现是在街上找了一家糕点铺子,好声好气的问人家需不需要芙蓉糕的方子,店主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全身灰扑扑的,像个要饭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找事儿的,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
出师不利,蒲王氏和蒲秀杰觉得这家店主没有眼光,面对送上门的财富,居然都推出去。
蒲王氏只能继续找下一家的铺子,这次顺利进了门,他们说明了来意,对方也表示有点兴趣,蒲王氏兴冲冲拿出了方子,店主看了两眼,随后表示他们店里已经有芙蓉糕了,而且味道很不错,所以不需要这个方子,请他们去找别人合作。
接连两家铺子都拒绝了蒲王氏,而邻水县的糕点铺子并不多,等他们把余下的糕点铺子都跑完以后,还是没有人愿意买他们的方子。
最后不得已只能拿着方子去酒楼推销。
他们第一个去的酒楼自然是广聚轩,广聚轩是邻水县最有名的酒楼,去这里卖方子不用担心被人坑骗。
只是广聚轩的白掌柜对这个方子不感兴趣,婉拒了他们。
古月楼顾南乔有股份,蒲王氏自然是不会考虑把方子卖到古月楼,他们也就只能在余下的酒楼里找寻买家。
从早上一直到了傍晚,他们已经把邻水县大大小小的酒楼客店全都跑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愿意买他们方子的店家,蒲王氏和蒲秀杰失望不已,眼看天色暗下来了,他们必须出城了,不然怕是会被衙役们当成小偷关进牢房里。
就在他们打算出城时,在城门口不远处看到了一家小酒楼,店铺不大,很是朴素,看起来生意凋零,蒲王氏眼睛一亮,觉得这样的酒楼,或许会需要她手里的方子。
一家三口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蒲香菜要是知道在这里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打死她那天傍晚都不会去这家小酒楼,她宁愿陪着父母一直在城外待着,宁愿变成乞丐,也不想去到这个吃人的地方。
酒楼坐落于城门边,按道理来说在这里开酒楼生意应该不会太差,进出城的人也多,但不知为何,这家酒楼门庭冷清,连只苍蝇都不曾出现。
蒲香菜向来心眼子不少,她左右看了一圈后,便提醒她蒲王氏道:“娘,这里不对劲啊,怎么一个顾客都没有?”
这一整天,她都在城里找酒楼,对于酒楼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他们刚刚去的那些酒楼,就算店里生意再不好,起码还有一两个顾客光临,可这个酒楼,别说顾客了,连打扫的伙计都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蒲香菜觉得这里不太妥当,太没人气了一些。
蒲王氏听到她这么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现在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少,生意自然不会太好,再说了,这一天下来你也看到了,那些生意好的酒楼,压根对咱们的方子不感兴趣,生意差的酒楼,人家也不提供糕点服务,我觉得这家酒楼就很不错,生意不太好,又冷清,咱们只需要多费些口舌,说不定人家就把咱们的方子买下了呢!”
蒲香菜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打消了疑虑,觉得蒲王氏所言很有道理,也没有再反对了。
三人进了店铺,伙计见到有人来了,这才懒洋洋的抬起了头,在看到蒲秀杰时,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招呼道:“几位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
蒲王氏笑着道:“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有一笔生意想跟你们谈谈。”
“哦?”坐在柜台里的掌柜,终于探出了头,认真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后道:“我们酒楼可不需要瓜果蔬菜。”
“掌柜的误会了,我们来这里自然不是谈这样的生意,我手里有一张糕点的方子,味道可好了,我看你酒楼生意不太好,显然是缺少了一道糕点的原因,只要你买下了我的方子,保管你们店铺的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好话大家都喜欢听,掌柜的听到蒲王氏信誓旦旦的话,终于提起了点兴趣,扬眉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方子究竟有多好了。”
蒲王氏忙不迭的把方子递了过去。
掌柜的认真的看了两眼,点头道:“方子看起来很是不错,连步骤都写的很是清楚,你这方子打算卖多少钱?”
“一....一百两银子。”蒲王氏本来想说一千两银子,但是想想跑了一天都无人赏识,她这时候要是狮子大开口,把这唯一的希望也给掐灭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改了口,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就好了。
有了一百两银子他们的生活也能过得很好,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买一块地皮,建个小屋,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蒲王氏想着,眼眸微亮,若是不想花钱买地皮,他们也可以住到深山里去,虽然交通是不方便一些,但是能省下不少钱。
掌柜的点点头道:“我觉得这个价格还算是合适,只是我需要跟我东家商量商量,你们不妨在这里等等如何?我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也没有吃晚饭,这样吧,我让伙计给你们上一碗面条,你们在这里吃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蒲王氏和蒲秀杰对视一眼,觉得他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虽然这一天都在城里东奔西跑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说,还遭受了不少白眼和冷嘲热讽,但是总算遇到了一个好人。
他们自然不会有异议,三人乖觉的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等面条端上来以后,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到热乎乎的食物了,这一碗面条的出现,顿时让他们热泪盈眶,蒲王氏还连连跟伙计道谢。
用过饭,掌柜的还没有回来,蒲王氏和蒲秀杰、蒲香菜却有点犯困了,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头昏眼花,一个支撑不住,三人倒在了桌上。
蒲香菜是被人咬醒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榻上,她的脖颈处还趴在一个人,这个人正用牙齿咬着她。
蒲香菜想要喊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把人推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她着急到不行,但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眼前的人夺了她的清白,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心中苦楚更甚。
她在这个房间待了两天,总算是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她被人卖了,还是卖到了窑子里,而她的母亲蒲王氏因为年纪太大了,所以被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至于她的父亲,据说是被卖去了煤矿挖煤去了。
而他们那天傍晚去的酒楼,其实就是人贩子的据点,可以说他们三人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接下来的日子,蒲香菜过得是生不如死,她没白天没黑夜的接客,她的母亲也是如此,在六天前,她母亲接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客人,活活被打死了。
而她也因为蒲王氏去世之后,打着要给她下葬的旗号,终于出了门,她趁看管她的小厮不注意,直接跑了,没成想,逃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
这次她直接跑到了山匪的老巢去了。
不过因为她有了这段经历,原本精明的她更是懂得了察言观色,这不,短短五天时间,就让整个山寨的山匪对她颇为刮目相看。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蒲香菜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癫了起来,她会经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顾南乔的缘故么,要不是她在端午节那天说要给她一个方子,他们一家人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个地步。
所以在她入了山寨以后,满心满眼就想着要复仇了,要找顾南乔复仇!
“顾南乔,就算我是跟山匪勾结了又怎么样?我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讨回一点利息罢了,因为你,我家破人亡,我娘亲连葬身之地都没有,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蒲香菜从地上站了起来,癫狂大笑。
双眼仇视的瞪着顾南乔,要是眼睛能杀人的话,此时顾南乔早已经万箭穿心而亡了。
顾南乔无语的看着她,不明白蒲香菜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
“就算我得罪了你,咱们村的叔叔伯伯应该没有得罪你吧?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山匪进了村,可不单单是劫财这么简单,咱们村里的姑娘要是遭受了侵害,你就不会愧疚吗?”顾南乔问道。
顾南乔这番话村里人早就想质问蒲香菜了,这些山匪进村可不单单是劫财这么简单,碰到好看的姑娘,他们也不会放过。
这次事情发生的突然,但是因为墨玉珩和桑誉几人及时赶到,倒是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因为这件事,村里的姑娘们名誉受损,以后定然是很难说到好人家了。
“她们如何与我何干?”蒲香菜冷哼道:“我的一生已经毁了,凭什么她们还能无忧无虑的生活?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家要死一起死,只是这次我运气不好,让你们逃过了一劫,但是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诅咒你们每一个人,不得好死!”
蒲香菜已经破罐破摔了,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事情已经被抖露了出来,她也没必要装可怜了,再者说了,这些所谓的叔叔伯伯,以前跟她父母关系还算不错,可是一旦他们家得罪了顾南乔,这些叔叔伯伯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在他们被赶出村的时候,这些人甚至不曾为他们说过一句好话,没有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
反正她这一生也已经是这样了,能够拉扯着全村的姑娘陪葬,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蒲香菜想到这里,得意的扬了扬眉。
“你不为别人考虑,我们能理解,但是你可否想过你的哥哥?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哥哥蒲柱子以后在村里该如何生活?”
顾南乔不赞同道:“有些人其实已经拥有了很多,但他们就是不知满足,总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导致一无所有,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而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蒲香菜冷笑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他丢下我和爹娘那刻起,他就已经不是我哥哥了。”
她还在生蒲柱子那天为顾南乔作证的事情。
蒲柱子要是真的把他们家里人放在心上,当初就不会为顾南乔作证,最后他们被赶出了蒲家村,蒲柱子过来说了一通煽情的话语,可转头呢?立刻就去墨家通风报信了。
蒲香菜对他失望至极,早就不把他当哥哥看待了。
蒲柱子站在人群最后面,听着蒲香菜冷酷无情的话语,心疼到不行。
他不禁反思,他所做的一切难道都做错了么?
因为父母做了错事,他没有同流合污,而是揭穿了他们,所以他活该被孤立么?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一天,他也依然会这么选择。
古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人就会犯错,犯了错没关系,只要改正就行了。
可偏偏他的家人,犯了错还死不悔改,还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
这一刻,蒲柱子对蒲香菜失望透顶,他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罢了罢了,不管蒲香菜会有什么下场,那都是她自作自受!
事情的起因经过已经很清楚了,审问完了以后,大家把这群山匪全都五花大绑,等天亮之后直接把他们送去县衙。
蒲香菜趁人不注意抓起了一个刑具,往顾南乔这边飞扑过来,显然是想要了顾南乔的命。
墨玉珩把顾南乔护在身后,一脚踹了过去,蒲香菜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从空中飞过,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了漫天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