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有我在吗?我之前已经发过了信号,想必二哥他已经在路上了!”
“发信号?”
鹰眼太岁一笑,将架在自己身后的强弓硬弩取下,又勾出一只金色羽箭,那支金羽箭在月光下闪闪耀眼,云舒只觉心中一惊,膝盖阵痛,她斜着眼瞧着小太岁,提着一口气不敢吭声。
鹰眼太岁毕竟恐水,生怕站起身子小船会摇摆不定,只敢右膝跪于船板中央,左手稳稳托住硬弓,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那弓弦拉开。云舒瞧不懂其中奥妙,只觉他双臂强劲,肌骨似铁,“噔”的一声,真真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
“妙!”虽不甚懂,却也由衷觉得他英姿飒爽,云舒脱口称赞。
妙字未歇,天际中忽听“哗”的一声,她迎声循迹,已经消失在泼墨夜色中的金色羽箭,在半空中一声爆炸,散了开来,满天花雨,妙丽无方。
“好漂亮的烟花!没想到金箭翎不但是漂亮的杀人武器,还是绝美的传讯流星。”云舒只觉开了眼界,连连赞叹。
鹰眼太岁却是窃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可不是金箭翎,是我二哥辛辛苦苦寻觅来的妙制烟花的巧手匠人,研制了很久,专门拿来讨好嫂嫂你的,只是被我偷了几支出来,如今竟得了大用场。好嫂嫂,你真是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女子!”
云舒只“嗯”了一声,回想起自己凤冠霞帔出嫁日,也是云展落凰谷殒命日,她一直怀疑半途狙杀他们的人就是陆羽,如若不然,暮云庄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身为自己未婚丈夫竟无半点追查的迹象,没有半个人想过寻她找她。到了十绝岛又是死士又是箭雨还派来了个不知所谓的小太岁,自己膝盖一箭隐痛尚在,这难道都是为了瞧这一眼炫灿烟花?讨好,这两个字如今是刺骨的嘲讽。
在云舒满含痛泪的双目中,方才炫丽的烟火如今是另一幅画面一一一幅活生生,血淋淋的画面:喜轿外戴着翠玉镯子满身鲜血的翠儿、落凰谷堕崖殒命的哥哥、万岳峰上烈火烧剩的残垣断壁、十绝岛百雀死士……这一切的一切血色,可笑的自己如今竟成了鹰眼太岁口中让人艳羡的幸福女人?
她心中郁结,猛地将横在小船中间的木板拿起,随手便向鹰眼太岁砸去,那小太岁慌神去躲,脚步不稳,砰的一声,重重地跌倒在船尾,小船不住摇幌,吓得他双手死死抓住船沿,口中连连喊道:“我错了我错了,好嫂嫂,你怎么害羞起来,火气这么大!可我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取笑你的意思!”
小太岁稳下身子,也瞧出云舒心中似有不快,依旧以为是女子害羞所惹,笑道:“小嫂嫂脾气真大,以后有我二哥的苦头吃了,咱俩以后是一伙儿的了。”
云舒不知这小太岁是真的脑中无弦还是口无遮拦,竟还同自己套起近乎来,轻哼一声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是你嫂嫂,我们云家的花轿并没有进你们陆家的大门!”
“这还不是迟早的事情?若不是坏人作祟,你俩早结百年之好了。我瞧着你后来跟的那个男人,真真不及我二哥半分,等会我二哥来了,你一看便知,将来你就知道了,还是我们陆家的媳妇做起来舒坦。”
云舒轻哼一声,道:“坏人作祟?怕是这坏人就姓陆,也说不准。”
“小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云舒心中倒也是期待着陆羽的出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她定要向他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莫诓骗我,你这话明明就另有意思!感觉你对我二哥似有怨言啊!”这小太岁心中急切,慌忙站起身来,想靠前一步问个原由。可忽觉脚下一软,层层积水已经透过船底湿了他的鞋底。不由大惊喊道:“完蛋了,怎么这么小的船也会漏水啊!”
云舒本是坐在船头,听到小太岁这声惊呼才恍然回神,这积水来的快,待她俯首看时,已经没了小太岁的鞋面。这变故突如其来,二人一时都感茫然失措,云舒趴在船头,指着小太岁喊道:“你快些把这些水都舀出去啊!”
“哦哦哦!”小太岁忙是胡乱点头,也顾不得船身摇晃,双手捧着积水便往船外舀。可这双掌才有几分面积,船内积水越来越多,眼见就要沉下去了,小太岁自认为也算有过落水的经验,右手一挥喊道:“小嫂嫂,你快跳船,我将船身翻过来,许能支撑些时候,等我二哥来救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