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见他面带愁容,宽慰道:“你也别凡事净往坏处想,我瞧着陆羽对诸葛小嘉也似无恶意,想必也并非歹毒之人,你们若真是师兄弟,说不定相认之后还能交好一番。”这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此言活脱脱是个笑话。暮云庄之事暂且不提,骆千行之意姑且不算,鹰眼太岁一箭另作他说,可单单这屋里皑皑白骨,屋外处处死士而言,实在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人之生命在这位陆家堡陆大公子眼中恐怕连草芥也不如。
项寻却忽一抬眉,仰面大笑。云舒不禁觉得有些恼怒,就算她这话确实荒唐可乐,但自己毕竟出于一番好意,此时他这般无礼取笑之态实在有失风雅。她狠狠翻了个白眼,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环抱双臂,轻哼一声,道:“我这话自是没有道理可言,你也无需这般取笑吧,全当我好心自负,你尽管到一旁自顾懊恼便是,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
项寻憋着笑,胸顶着她的肩头,揽着她的头颈,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的花轿险些就进了他陆家的大门了,可如今香玉却紧贴我怀,那位陆大公子得是何等胸襟才乐意与我为友啊!”
一听这话,云舒转过身子望着他,他也正是顺势伸手搭在她的肩头,半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定然没有那等胸襟,所以也不会让自己出现任何纰漏……所以你要做好准备,生生世世与我为伴了。”他的气息萦绕耳边,伴着这绵意情长的话语似一股暖流直冲她的心脏。她眼波流转,怔怔地望着他,一口气半提在心口,不禁有些意乱情迷,不自觉箍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闭上眼睛,自己又在期待着什么,总觉得柔情蜜意抵不住他凝注的眼神,不如索性不去瞧他,任由他恣意妄为也好。
项寻心中混乱,云舒明明已然闭上了眼睛,可他总觉的眼前依旧是了她晃来晃去的眼波,心下怦怦乱跳,满脸飞红,喉咙处更觉被热火烧得干哑,极是痛苦。他倾身上前,猛往她嘴角亲去。刚一接触,二人都是一愣,许是恼怒自己太过粗野,竟似半大孩子一般莽撞,不禁身子一缓,嘴上自然轻柔了些。点点轻波哪里能缓解他飞流而泻的浓情,情到浓时他欲启齿而入,可这身子刚欲和她贴近一分,只听“咕噜噜噜”云舒这肚子偏偏在这绵绵柔情真情相付之时报了食钟。她心中一惊,猛地离身跃开,项寻却不以为意准备继续倾身上前,可还未迈开步子,又是一声“咕噜噜噜”,这让他这刚提起的脚步不知是上前一步才好还是半退一步才是,一时怔怔愣住了。
云舒羞涩难当,半垂着头,却忽然俏笑道:“我好像……真的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项寻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云舒低头抚弄衣角,按揉了揉肚子,讷讷道:“一个橘子好像是不太顶用。”
“早就说要先吃饱了再下来,饭随时都能吃,是不假,可这……我还能继续吗?”话还未落云舒已将他想法猜得清楚,瞥了他一眼,脸色涨红地跑到诸葛小嘉一旁,蹲下身子瞧她玩耍,可又忍不住于眼角处暗窥他的神情。他只得叹息摇头,胸口隐隐作痛,又觉周身乏力,似是被她打了一掌,踢了一脚一般,甚至比这更严重。长舒了一口气,强撑着抚了抚胸口,站在一旁缓着气息。
诸葛小嘉却依旧盘坐在地上,把玩着金蚕标,头也不抬,却幽幽道:“你俩怎么不继续了?”
这句话臊得云舒真想直接一头碰死,忙在诸葛小嘉眼底胡乱摆手,急切道:“没有没有,小嘉你是看差了。”
诸葛小嘉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垂着头忙着手上的玩意,咕哝道:“有什么看差的?这床是被你们打烂了,若不然你们就是睡觉也是可以的。”
云舒羞愧难当,一张小脸上满是桃花春风,娇翠欲滴。她深知根本不可能改变诸葛小嘉的想法,就好比你永远无法改变一个孩子固定的思维,只会是多说多错,更何况自己方才的行为确实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多做辩白反倒显得过于娇嗔虚晃。她遮着鼻子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子,侧到一旁。
项寻略一思索,上前半蹲在诸葛小嘉身旁,笑道:“那这床被我们打烂了,小嘉晚上准备如何睡觉呢?”
诸葛小嘉嘻嘻一笑,说道:“你们如何睡我便如何睡呗,不过小哥哥你莫担心,夜深入更我睡的很沉,你就是闹翻了天我也会乖乖的,绝不睁眼。”
云舒已是避得远远的,生怕再听到什么童言无忌的话来,项寻肚里暗笑,一把按住了诸葛小嘉的手,一时她的手动弹不得自然也玩耍不得,金蚕标随之“啪、啪、啪”落地,她缓缓抬起头来,格的一笑:“你要做什么?”
“肚子饿了,也有些困乏了,想出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歇息歇息。”
“你要走便走,我可没有拦过你们?”
“可我们需要你带路!好妹妹,告诉我,出口在哪?”
诸葛小嘉一听这话,手上用力,项寻本也无意桎梏于她,早已散了力道,她轻轻松松便挣脱了他的手腕,故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