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庭院之中,火光点亮。
在小院的石台处,单雄信和史怀义把酒言欢,言之滔滔。
“史老弟啊,你说你好歹也是名将之后,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怎么就上了瓦岗寨的贼船呢?”
单雄信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史怀义也是举杯痛饮,微微一叹道:“再好的前程,也抵不过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么……莫非坊间传闻是真的,令尊真是那杨素所害?”单雄信问道。
史怀义咬牙道:“我不知道外边怎么传,但据我所知,杨素妒忌我父北平突厥的军功,几次三番在杨坚面前屡进谗言,杨素把突厥入寇说成放牧,隐瞒了我父诸多功劳!”
“这也罢了,最诛心的是太子杨勇被废时,我父明明就在朝堂,杨素那厮却颠倒黑白,故意向杨坚谎称我父去拜访东宫,以此激怒杨坚,偏偏杨坚那昏君竟然信以为真,当天就命人召见我父。”
“当时北平突厥的数百将士在朝称冤,我父不过是如实把将士们的功劳陈述给杨坚听,岂料杨坚非但不信,反而还听信了杨素的谗言,最后不但寸功未赏,该死的杨坚还命人将我父暴杀于朝堂!”
说到最后,史怀义眼中隐隐有了泪光闪烁,他举起酒杯,猛地一口灌入喉咙。
单雄信叹道:“原来如此,其实当年令尊突然传来死讯时,我就有所怀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真替史老将军感到不值啊!”
顿了顿,又道:“不过今时今日杨坚和杨素都已经死了,史老将军在天有灵的话,也该瞑目了!来,史老弟我们一起喝一杯,这一杯就敬史老将军!”
史怀义碰杯道:“单当家有心了。”
单雄信笑道:“实不相瞒,史老将军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敬仰的英雄人物,如今能和英雄的后人一同饮酒作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好,就凭单当家这句话,这杯酒,我敬你!”史怀义豪爽痛饮,笑意正浓,“也别光说我了,还是说说单当家和徐夫人的轶事吧?在下可是好奇的很呢!”
单雄信道:“诶,别再叫什么单当家了,多生疏啊,我比你痴长几岁,如蒙不弃,史老弟可唤我一声单哥!”
史怀义笑道:“成,就叫单哥!不知单哥和徐夫人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单雄信叹道:“不瞒你说,我和她是指腹为婚……”
“指腹为婚!”史怀义嘴巴张大,一脸吃惊,“既是指腹为婚,为何会闹成这样?”
单雄信微微摇头,遥望天边的皎月,感慨道:“我本将心许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史怀义唏嘘道:“原来是单哥单相思啊,不过这也难怪,像徐夫人这般才貌双全的女人,估计世上也没几个男人能让她青眼相看!”
说着说着,史怀义不由想起当年和徐长乐初见的场景,记得那时他还上台打过擂,若没有宇文智及的偷袭,他没有受伤,最后抱得美人归的也不一定就是李长欢。
可能是他史怀义。
也可能会是翟让。
又可能会是其他人,谁又说得准呢?
只能说缘分这种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
“单哥不会还对徐夫人有想法吧,如果有的话,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史怀义郑重其事道。
单雄信一边喝酒,一边摇头道:“你放心,我早已死心了,从她带着男人回家悔婚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死心了!”
“带男人回家,什么时候?带了谁?不会是少帅吧?”史怀义好奇心大起,炮语连珠地问道。
单雄信轻轻点头,唉声叹气。
他之前也不清楚徐长乐带了谁回家,只是道听途说的知道那个男人姓李,直到上了瓦岗寨之后,得知徐长乐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也就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那个男人正是李长欢。
上山之后,单雄信一直憧憬着见李长欢一面,但事与愿违,那个神秘的少帅一闭关就是一年多,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为此,单雄信甚至心生怀疑过好几次,他经常会想,瓦岗寨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少帅?
如果有,为什么少帅从来不曾出现于人前?
“史老弟,你见过少帅,不知在你眼里,少帅是个怎样的人?”
单雄信痛饮了几杯后,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史怀义大声道:“说起少帅,他的优点就多了去了,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功盖世,人见人爱,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谁也比不上他……”
单雄信不敢置信,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男人?
这时,史怀义突然站起来,朝单雄信恭敬有加地道:“哥,你终于出关了!”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故意说好听的话来埋汰我是吧?”一个陌生声音突兀的响起。
听见这个声音,单雄信这才猛然察觉,身后来人了!
他回头一望,只见月色下有一男一女并肩而来,女子是徐长乐无疑,而男子却是从未见过。
“这位小兄弟是?”
开口时,单雄信心中已经有数,但他见徐长乐身边的男子,年轻的实在有些过分,怎么也不敢把眼前的年轻人,和瓦岗寨神秘莫测的少帅联系在一块。
李长欢微微一笑道:“没猜错的话,想必阁下就是单雄信吧?”
单雄信意外道:“不错,我就是单雄信,小兄弟如何认识我?”
“单哥刚刚不是还在问少帅是个怎样的人么,如今真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认不出来呢?”史怀义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