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推脱着去看热水烧好了没,一脸凝重的到了厨房。
“大军啊。你媳妇这次怕是不大好了。我刚才检查了,胎位不正。若是一早送到县医院,可能还有办法。只是眼下大雪封山,你媳妇已经快要生了送医院是不可能了“
凌大军如遭雷噬,哽咽道:“婶子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小英,救救孩子啊“
“大军啊,不是婶子不想救,是婶子也没办法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但凡有办法,婶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王婆子为难的回道。
凌大军抱头蹲在上,,锅里有蒸腾的水汽不断上升
王婆子张了张嘴,下定决心似的问道:“大军啊。婶子问你,一会儿真到了危险时刻,保大还是保小“
凌大军抬头,隔着泪眼哽咽道:“婶子,我两个都要“
王婆子看着痛苦不堪的凌大军几乎要将头上的头发给撸光了。于是摇了摇头,想着这样的事还是问问小英吧。
李菊英很是敏锐的观察到王婆子离开时蹙起的眉头,又见王婆子离开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王婶,有事你就跟我说吧。大军他老实巴交的,干活是把好手,拿主意可不行。再说我们家我做主“李菊英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定。
王婆子叹了口气,将先前的话告诉了李菊英。
话音未落,李菊英就不加思索的回道:“婶子,若真难产千万保住孩子“
看着李菊英坚定的目光,王婆子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点头。
心里又感叹着但凡母亲遇到这样的事,大抵都会做出李菊英这样的选择吧。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了,王婆子怕李菊英一时忍不住咬了舌头,于是取了个两指粗的木棍让李菊英咬住。
跟着又走到床尾,喊着:“小英,深呼吸,使劲啊使劲啊“
“小英,加把劲啊,已经看到头了“
凌大军蹲在门外,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风呼呼的吹着,竟也不感到寒冷。一颗心随着老婆凄厉的惨叫声而悬在嗓子眼处。
王婆子有些纳闷的摇着头,她接生多年从未遇到这样的怪事,明明已经看到婴儿的头了,怎么就生不出来呢
于是伸手想帮着往外使力时,突然就愣住了,一双浑浊的老眼圆睁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在后面是墙。否则只怕是要摔个大跟头。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王婆子偏过头用衣袖揉了揉眼睛,忍着心中的惊恐,慢慢的走上前想去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摇曳的灯光下,碎花床单上满是血渍,王婆子将李菊英的腿稍稍分开了些,借着昏暗的灯光,
这回她看清楚了,哆嗦着指着李菊英的腿部:怪物,怪物啊
原来婴儿脖子的一侧,居然还有个斜生出来的脖子。
所以,孩子是被卡在产道里了。
难道小英怀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一个双头的怪物
王婆子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其他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路过李菊英身边时,有一双冰冷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王婆子浑身一个激灵,吓得立在了原地,闭着眼睛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见许久没有动静,才缓缓转头,发现那是李菊英的手。
已然神智不清的李菊英,用半睁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王婆子,嘴巴翕动着道:“救救我的孩子“
王婆子看着李菊英眼里的希冀,以及眼角流下的泪。心有不忍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强压着心底无限的恐惧之意。颤抖着拿起了剪刀。
孩子被卡在产道,若是不及时生出来只怕要生生憋死的。
眼前只有人为的扩大产道,孩子才能顺利降生
冰冷的剪刀在产道里剪动,可是李菊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她,在等
在等孩子第一声响亮的哭音
产道扩大后,王婆子强忍着心里的惧怕,将婴儿抱出。熟练的将脐带剪断
又将婴孩洗干净,发现手里捧着的是个双头的婴孩。
主生的头稍微大点,眉目清秀的。偏生的头略微小点,有隐隐的邪气。
只是两个头的样貌却是一模一样。皱皱巴巴的如同魔戒里咕噜一般。
许是过了先前的害怕劲,加之以前接生她也遇到过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婴儿,所以倒也没那么在意了。熟练的将婴儿用被子裹好,放到李菊英的身边。
“嗯啊嗯啊“
“嗯啊嗯啊“
两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哭声响起时,李菊英嘴角似乎有一抹解脱般的笑意,她终于等到了
王婆子颤抖着上前将食指放在李菊英的鼻端,发现李菊英已然没了气息。
叹息着摇头想要将孩子抱着外头的大军,只是目光与婴儿交接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尖叫着夺门而出。
她看到了婴儿皱皱巴巴的脸上竟露出了成人般的表情
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满脸邪气。
凌大军看到王婆子疯了一样的往外跑,便知事情不好,起身便往屋里走,因为蹲了一夜,腿早已麻了。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待腿部有知觉了,走到床前时就傻眼了。
李菊英脸色惨白,双眸紧闭,下身处是大片的血泊。屋子里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的老婆,死了。
还没来的及悲伤,目光下移间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襁褓里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他的儿子吗他的儿子可不是怪物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双头的怪物
凌大军也顾不得害怕,想着若真是怪物,索性将他的命也带走吧。黄泉路上跟小英还能做个伴。只颓然的倚着床边缓缓坐到了地上,头深深的埋进屈起的膝盖间。
屋外风雪已停
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