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在居天门的内部,外面方才发生的争吵尚未抵达最深处,是以守着牢房入口的弟子们尚且还不晓得这时候有个单枪匹马的所谓“邪教中人”已然杀了进来。
素凌云仗着这里守卫的弟子少,又不够警惕,几招之内就将他们统统打晕在地,一溜烟就进了牢中。
牢中反而是没有人守着了,素凌云想了想,既然萧暮雨是被居天门定为邪教教主,那么想来必然是将他关押在了最深处,一般说来修真门派的牢房不过是用来关些犯了事的弟子,不会有什么机关,她安然走了一路,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一处牢中传来有些怠慢的声音:“早些时候不是才送了饭来么?怎的这时候又来了?”
素凌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当她在门口站定的时候,牢里的人缓缓抬头,待看清来者模样,他惊了。
那人瞪着眼睛话都说不连贯:“素素素素素素……”
素凌云二话不说劈开了牢门外的锁链,走进牢内一脚甩过去,一口气不喘地骂道:“瞎叫什么呢三天换一个名我让你这么叫我了吗叫老板!”
萧暮雨的眼睛都快从眼眶子里瞪出来了,他震惊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叫道:“素,素老板……”
素凌云听罢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翻了个白眼,直直倒了下去。
“素凌云!”
把她抱到怀里的时候,萧暮雨才发现这姑娘受的伤极重,先前都是靠着一口气吊着,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就半路昏过去了,也亏得她是个能忍的,才能一路忍着浑身的疼痛来这里。方才瞧她一剑劈开锁链的样子威风凌凌,根本想不到她的内里已经虚弱透顶了。
萧暮雨心疼地掐了一把她的脸,明知道她听不到,却还是对她说道:“下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不要这么拼命了。”
这话若是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大概是要被她泼了一脸水并且反过来嘲讽个三两句,唯有此时她虽是听不到,却也无法反驳。
萧暮雨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怎么就不知好歹地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坏脾气的姑娘呢?以自己的身份,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了,非要在她手底下受气?
他扶着素凌云靠墙坐好,他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但是如若这会儿他带着素凌云逃了,往后说出去就是畏罪潜逃,这名声可不好听,是以他必须要将这事情查明白了。虽说现下居天门的都把他当凶手,但是不急着杀他,说是要到掌门出殡的时候把他一道带过去当个守陵人,用法术将他困在一亩三分地里,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的确,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并不是杀了他,杀了是解脱,最好的方法是让他求死不能,受尽折磨。
一派掌门身死,按照修真的规矩是要招魂七七四十九天的,是以他还有不少的日子可以将事情给查清楚了。而且素凌云也来了,不怕他俩凑一块儿会想不到对策的。
“大师兄,抓到他们了!”
“果然是和邪教一伙的,劈坏了我们的锁,最后还不是沦落到被关进去?”大师兄挥了挥手,“来人,换把结实的新锁。”
“要不要把他们分开关押?”
大师兄瞥了萧暮雨他们二人一眼,冷笑道:“不麻烦了,就关在一起罢。”
素凌云兜兜转转醒过来,瞪着眼睛想了半晌,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关在牢里了,而且还不止自己一个人。
“萧暮雨?”她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萧暮雨闻声急急走来将她又按了回去。
“受了这么重的伤,给我坐好了。”
素凌云疑惑道:“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怎么和你关到一起来了?”
“这种小事儿就不要在意了……”瞧见对方的脸色慢慢变了,萧暮雨急忙转移了话题,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素凌云面前晃了晃,“这药方你瞧瞧,是不是很有问题?”
素凌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接过那张被揉的有些皱的纸,细细瞧了瞧那上头的各味药材,末了皱起眉头道:“配要这事儿我不是很懂,不过我也知道这两种药加在一起喝久了会让人丧命的。”
她又看了一遍那份药方,抬眼向萧暮雨问道:“这个字迹不是你的么?我都知道的东西你怎么会犯错?”
“是啊。”萧暮雨在她身旁坐下,双手枕在脑后靠到墙上,“这么简单的错误我怎么会犯?”
素凌云垂着眸子转了转眼珠,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模仿你的笔迹,私底下换了药方,再栽赃于你?”
“目前看来也唯有这种解释。”
“可是为什么?”显然素凌云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你?将你当成个幌子么?”
萧暮雨点了点头。
“不过,是谁呢?”
“你说……”萧暮雨侧过头,慢慢向素凌云凑过去,嘴角勾着一丝痞气的笑意,“掌门死了,谁受益最大?”
素凌云一脚稳稳当当落在萧暮雨胸前,将他挡住:“受益最大?那必然是继承掌门位置的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