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来人了,那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要倒霉了,”圆滚滚的身子堪堪站稳之后,也顾不上看屋里有什么人,又道:“姐姐就是心太软,真该好好教训她一番,我这做舅舅的知道蓉儿受了伤,都心疼的不行,还不知道姐姐怎么心疼呢,平日里蓉儿稍有个不适,她都要难过几天。”
说完才看见林大郎对着他使眼色。
“大哥,你眼睛咋了?”
林大郎:“……”
这个肥蠢货就是来拆台的吗?
他怎么这么大嘴巴胡言乱语,难道没有看到外面太子的侍卫?
林大郎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善。
胖子吓得一哆嗦,瑟缩地轻声问:“大哥怎么了?我今天在灞河上啥也没有干,真的,一点坏事也没有干。”
见林大郎的脸色反而越来越铁青了,胖子一脸急切地赌咒发誓:“爹啊,我真的没干坏事。”
众人:“……”
林侍郎刚清了清嗓子,外面又慢悠悠地晃进来一个人,高高瘦瘦的,穿着青色的长褂子,玄色的高帮靴子,走动的很轻。
如今才是三月初三的晚上,颇有些寒凉,还拿把涂着金粉的紫檀木骨的折扇,在手里一敲一敲的。
进门听见胖子在嚎,立即插上去慢腾腾地解释:“父亲,大哥,三弟一直和我在一起,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我可以保证。”
林大郎忍不住有些头疼。
这都是什么事?
三弟倒也罢了,沉稳的二弟说话也这么嘴上没有把门的了。
太子还在偏房呢。
林侍郎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怒瞪着两人:“混账东西,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每日不思上进,就知道饮酒作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胖子还想解释几句,瘦子已经瞧见了沈芙,立即发觉形势不对,马上跪下道:“父亲息怒,我和三弟两个平日里也是闭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从不在外闲逛。今天是上巳节,几个朋友约着一起去踏青,也是做个文会以求上进的意思。”
说着拉了拉胖子的衣摆。
偏偏胖子还不明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沈芙斥道:“我说父亲今天怎么这么生气,原来都是因为你啊!”
林大郎还没有来得及打断,胖子已经又道:“你在灞河上把蓉儿打了,还沉杀了她的乳母,现在满城只怕都在传沈家内宅的事。我看你就是嫉妒沈蓉比你长的漂亮,名气大,才故意这么当众折辱她的吧。”
林大郎真想把这个蠢货的嘴巴封住。
沈芙看着胖子在眼跟前晃荡,虽然觉得眼熟,但是却想不起这个人前世在哪里见过。
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曾以她舅舅的名义出现过。
“外祖父……”沈芙低声叫道,躲到了林侍郎的身后。
胖子还想将她揪出来。
“胡说八道什么?”林侍郎拍了怕桌子,怒道:“你这个混账,在外面不是去做什么文会了么?怎么会知道那些个内宅的传言?为父说了你多少次,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安心读你的圣贤书,管这些事情做什么?”
林大郎也摇头道:“芙儿也是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能够只偏向蓉儿呢?”
“舅舅……”沈芙感激地喊了一声。
林大郎顿时说教的更来劲了:“须知世上的人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你当时又不在场,听到的只是传闻,也不多加考证,就在这里以谣传谣,这哪里是君子所为?”
胖子一呆。
怎么形势变得傻傻看不清。
廋子则偷偷将屁股一沉坐在脚后跟上打量起来了沈芙。
“你方才不在,不知道芙儿小小年纪已经针法精湛,只一针下去,就让父亲的沉疴得治。她在乡下长大,又专心练习针法,那里有那么多的心眼。”
胖子有些狐疑地看看林侍郎,又看看沈芙。
“我这般训你,你是服也不服?”林大郎又板着脸厉声呵斥。
“服,怎么不服?”
话是这样说,胖子的脸上还是写着“不服”两个字。
“身为长兄就该教训弟弟们走正道,上进,那么做姐姐的难道没有资格教导妹妹吗?”
胖子:“……”
林大郎怒瞪他:“蓉儿的名气是大,但也不免有些骄纵,若是真的做出了伤害沈家颜面的事,芙儿难道不该教训她吗?”
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