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拉着老者在凉茶铺闲聊,时间一长,老者便发现,这守关将军非常人能够比较的,既然东扯一句,西拉一句,在向自己打探凉州的近况,只是问的委婉,也许是自己老迈脑袋不灵光,既然好半天才反映过来,老者虽知道他的用意,但也不点破,只要他知道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明,虽说去投奔远亲,这一番闲聊下来也耽搁时间,但他不赶时间,索性便安坐下来陪他闲聊。
时间飞快,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那名刚才离开的副将,此时手拿一个布袋向这边走来。
他走近凉茶铺,低头在王蒙耳边轻语几句,将布袋放在桌上,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王蒙听完他所说后点点头,转眼便看着桌上的布袋,伸手去拿起略感沉重,将布袋的口子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两吊铜钱,一吊一百钱,这铜钱中间有个小孔,用绳子穿过携带起来比较方便,按现在市面的价格一石粮食三百钱,这两百钱可以买个七八十斤粮食,也够一家四五口子半月所用了,王蒙是族长,家中自然不缺钱,然而家大业大,开销也是大,他这族长精明能算,寻常时候却很是节俭的,此时让人拿两吊钱来,一是为了给老者做为赔礼的汤药钱,二是为了打探一些自己所需的消息,所以想给他些钱财当做是路费盘缠。
王蒙见打探的差不多了,也知道一些凉州的近况,他看了看日头,便不想再耽搁老者远行,便将两吊钱拿出,推给老者,微笑道:“此去中原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些许心意,还望长者莫要推辞,请收下。”
老者适才见那副将的动作已经明了,此时见他果然这般,连忙将钱财推还过去,推辞道:“将军厚爱,老夫铭记于心,如何敢收,还请将军收回吧。”
王蒙知道这是客套话,这家子没有青壮,剩下的老弱妇孺,想必往常的日子便不好过,齐国军制,战死的士卒可是没有抚恤金的,此时举家搬迁,身上所带钱财想必不多,又见旁边那名老妇人一脸渴望的样子,心中轻笑,便又道:“些许钱财略表心意而已,长者莫要再推辞,便当路费所用,路途遥远若途中钱财用尽如何是好大人忍的住饥饿,小孩如何能够忍受的住,这些便当给孩童们买些吃食罢了。”
老者听后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两名幼孙,正如王蒙所想,这家子往常的日子过的便不富裕,这次远行所带的钱财也是不多,只是世道艰难,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又见自家老妇连连向自己使眼色,老者心中暗叹一声罢了,便郑重起身行礼,道:“如此便多谢将军了,若他日有幸再相遇,便是做牛做马,老夫一家也愿意,任凭驱使。”
王蒙连忙起身不敢受他大礼,执其手,轻拍几下后到道:“莫要如此,此小事耳,时候不早了,王某便不再打扰长者行程了,还望长者路上小心,慢行。”
老者收了钱财,转交给老妇保管,又看了看日头,确实不早了,便抱拳行礼:“今日之事,老夫铭记于心,将军留步,就此别过。”
“长者慢走,职责所在,不能远送,今日无酒,他日若能再会,便喝上几杯。”
王蒙亦是抱拳行礼,遥看这家子越行越远,等看不见后,便回转到凉茶铺,坐下后,想着心事。
老者摆摆手与其告别,一家子出龙尾关,入三陇之地,又出武关,再过帝都,终到关东之地,数月后,到达目的地,中原富饶之所。
一个时辰后,关口处的原本排着长龙的队伍终是稀松起来,三三两两的行人穿梭过关寻找自己一天的活计,王当记得族叔所说的话,便在关口处等待,近一个时辰的等待,脸色却毫无烦躁不耐之色,此时见关口过往人群稀松,心中终是惦记家中老父,便拿眼四处观望,见王蒙在关旁处的凉茶铺里安坐,便提声轻唤一声道:“族叔。”
想着事情的王蒙便没有听到这声轻唤,却是他身旁的副将听到后,低声对他道:“将军,那王当还在关口处等你呢。”
“噢,知道了,这榆木疙瘩身上便剩下这优点了,不急不躁,只是脑子不好使,认死理,却是让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