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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神sè黯然,不似作假,便道:“那陈永现在何处?”
他抬头道:“你们的人决不会是我二哥杀的,自从大哥和三哥死后,他就心灰意冷,不愿再gan这营生,后来隐姓埋名,做起了寻常百姓,如今已过了十五年,决不会是他gan的…”
我冷冷说道:“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咱们自会查明。”
陈华急道:“有个人倒有极大的嫌疑,这人叫祝强,他曾是我的弟子,后来不服管教逃了出去,聚集了一批人,好象叫做狂风二十盗,他用的也是这五hu断门刀…”
我哼道:“你想咱们替你清理门hu吗?你放心,使这刀法的人咱们都会查!不过陈永现在的所在你最好说出来。”
陈华沉下脸道:“咱们已十多年没有见面,早就不清楚他在何处了…”
我冷冷地道:“只要他没做过,你说出来也不会害了他,你若是不说,妄自多吃苦头,说不定还会送了xg命,最后咱们还是能找出他来。”
陈华铁青着脸,低声道:“那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我微笑道:“难道还怕找不出来吗?只要查查你每次外出都往哪里去,见些什么人,就能大致找出来!”
他似乎豁出去了,哈哈笑道:“既然一查便知,那你快去查呀!”
我奇道:“你不怕死了吗?”
陈华骂道:“恶贼!快来杀了你家大爷,老子死也不会说出他的下落!”
我笑道:“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早也该死了,不过你不怕死前受苦吗?”
陈华自知不能幸免,破口大骂,我笑道:“你的左眼是怎样瞎的?”
他见我既未动刑,也不再追问,就停了下来,说道:“咱们四兄弟都瞎了左眼,当然是被人刺瞎的!”
我笑道:“你看看我的眼睛有什么奇特之处?”
陈华抬眼看来,顿时神sè大惊,我慢慢锁住他的心神,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待他一一作答,然后才柔声问道:“陈华,陈永的日子过的很平静舒适,是吗?”
陈华脸上露出回忆表情,点头道:“是……”
我微笑道:“他很快活,是吗?”
陈华脸上露出笑容,又点头道:“是,他很快活……”
我笑道:“他实在可算快活,人人对他都好,是吗?”
陈华叹道:“是,他变了,他对每个人都好,二嫂对他更好,二嫂真是好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我感叹道:“他们的家境还不错,对吧?”
陈华笑道:“是,杂货铺的生意挺好,一家人大可应付得过去……”
我微笑道:“只是他们应该改变一下环境,这样会更快活……”
陈华叹道:“我知道他心里害怕,怕以前的事被老婆女儿知道,怕别人不再对他好——他不敢到中原,不敢去江南,只好躲在那鬼地方……”
我摇了摇头,叹道:“那里的确不怎么样……”
他点头笑道:“是啊,白天热得冒汗,晚上冷得哆嗦,一张嘴就半口沙,乃乃的,他不想我去,老子还不乐意去呢!”
我笑道:“这也难怪,戈壁、沙漠的天气都是这样,有多少人受得了,长久下来,大伙儿都是张橘皮脸……”
陈华道:“照啊,我去了两天就耐不住,那风吹在脸上,好似刀子刮过一般,我对他说‘二哥,你若生小子也罢了,可生了一个水灵灵的闺女,你也忍心让她窝在这里,你看看这玉门镇上,哪有小伙子配得上她……’”
我笑道:“你上次去看他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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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相信珠儿也有意让他补上一名长老的空缺,但目前他的人气资历都少了些,也没有突出的功绩,若是不断升提,别人会不服气的。”
两女也知有理,便不再多说。如雨知道外面将有打斗,笑道:“相公,咱们也出去看看,好不好?”
我笑道:“好,当然好,gan么不好?”
众人一块走了出去,俞林在一楼大厅里独占了一桌,自斟自饮,旁若无人。咱们让小二张罗了一张靠街的小桌,坐下等着看戏。街对面一排民房屋顶上隐约有些动静,看来是对方在布置安排。大厅左边一角坐了两人,眼光闪烁,偷偷留意俞林的举动。月儿看了这布置,低声道:“爷,乌坚这人鬼的很呢!”
我点了点头,乌坚在俞林面前虽然猥琐卑鄙,奴颜屈膝,在帮里说不定又是另一副面目。或许大骂俞林仗势欺人,不讲江湖规矩,一面好似要举全帮之力替陈华讨回公道,暗中却把异己送上死路。片刻之间,大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四面就刀光剑影,杀机暗伏。不少武林中人看出蹊跷,连忙回避。
对面一家民居的小门突然打了开来,并肩走出四名男女。左边一人身材最是魁梧,于思满面,手提一根熟铜g,看来分量不小;身旁是个高大妇人,蓝布包发,手提双刀;紧挨着这妇人的男子只是中等个子,但神sè英悍,腰板挺得笔直;最右一人一身紫衣,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却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面白无须,五官也算端正,只是无论怎样看都不怎么顺眼。
大厅里余下的人本就不多,一下全闪到一旁,不过除了咱们这一桌外,还有个白衣年轻人不肯躲避,慢条斯理的喝着酒。那四人走到街心,左边魁梧之人喝道:“俞林!你把咱们王横王大哥弄到哪里去了?”
俞林正眼也不瞧上一下,淡淡地道:“他回家去了。”
那大汉呸了一声,喝道:“咱们找到了他的佩刀和衣衫,你杀害了王大哥,是不是?”
俞林懒洋洋地道:“是又怎样?”
那英悍之人哼道:“jiao出王大哥的遗体,说出主使之人,咱们留你全尸!”
俞林嘿嘿笑道:“遗体?早拿去喂狗了!”
那英悍之人狂怒,大喝道:“洛河帮寻仇,闲杂人等,站到一边!”
只听一个y柔的声音说道:“王横无恶不作,想不到今日竟然恶贯满盈,实在值得大伙喝一杯!”
咱们闻声望向那白衣青年,只见他笑ll的举杯向俞林和咱们这边一晃,仰头一饮而尽。俞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魁梧大汉怒道:“小兔崽子,报上姓名,蓝大爷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青年“啪”的一声将佩剑放在桌上,哼道:“蓝大海,连你家小爷也不认得,你这双招子也太废了!”
那英悍之人看了一眼桌上的佩剑,说道:“太白双英?你是罗英奇吧,gan么来趟这混水,快走!咱们瞧在你哥哥面上不与你为难。”
罗英奇听了这话顿时大怒,一掌击在酒桌上,说道:“车野!小爷不用你来卖好,洛河帮近年来gan了好些坏事,小爷今天就要管管!”
车野冷笑一声,说道:“罗英奇,咱们可不是怕了你兄弟二人,凭你那点造化,还是回太白山再练几年吧!”
罗英奇大怒站起,俞林见他毫无由来的强自出头,现在竟似要把场子接过去,忙道:“罗兄弟,这是在下与他们的恩怨,还是由在下来对付吧!”
罗英奇想想也觉有理,便道:“好吧,在下替阁下押阵!”说着走到俞林一桌坐下,摆明和他同一阵线。
车野冷笑道:“好吧,想死也由得你!现身!”
只见对面民房屋顶、阁楼、窗hu现出四五十人,手里拿着强弓劲弩,一齐对准大厅里俞林和咱们这两桌。酒楼厨房内也一下子冲出二三十人,弓箭在弦,断去众人后路。车野盯着咱们这一桌人喝道:“妄动者杀无赦!”
罗英奇脸上不由变sè,俞林夷然不惧,哈哈长笑。
蓝大海大喝道:“动手!”
突然人影一晃,俞林已和四人战成一团,劲气jiao击声不绝与耳,对面拿弓弩的洛河帮帮众瞪大了眼却不敢发s。四人联手出招,却依然奈何不了俞林。俞林突然跃上屋顶,拳打脚踢,洛河帮的人不断被掷了下来,那四人追在他身后,却总是差上一线,大喝道:“放箭!放箭!”
可手下哪里敢放,纵有两三人放出利箭,却没有准头,余下众人抱头鼠窜。俞林又窜高伏低,不断进出阁楼和民房,片刻间对面埋伏的人就被他清理gan净。罗英奇哈哈一笑,掀起酒桌挡在身前,拔剑痛打厨房内冲出的洛河帮帮众,这些乌合之众武功低微,当然不是他两招之敌,顿时一哄而散。
前边俞林又跃上房顶站定身形,四人追了上去,守住四方,把他围在中央。俞林从袖中取出根峨嵋刺,好整以暇的笑道:“动手吧!”
蓝大海正要一g当头劈下,那身穿紫衣,看起来有气无力之人突然摆手道:“且慢!”
蓝大海连忙收住,那紫衣人抱拳道:“在下席宇,不敢请问俞先生,何以要杀害王横王大哥?”
这些人眼见俞林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或许是心萌退意,或许是此刻知道事情不简单,想弄清原由,所以态度也恭敬了许多。俞林淡淡地道:“何必多言?王横已死,你们四位同样命不久耶!”
四人面sè一变,席宇说道:“不知在下四人什么地方冒犯了俞先生?”
俞林摇头道:“四位并未得罪俞某,是有人要买诸位的xg命!”
蓝大海怒道:“是谁?”
俞林摇了摇头,说道:“废话少说,进招吧!”
席宇躬身道:“在下等…”
只听“呼”的一声,站在俞林身后的封三娘双刀连环劈向他的后颈,其余三人象早约定好一样一齐出手围攻,熟铜bang当头劈下,发出沉重的破空声,席宇双掌绵软变幻,似乎不带半点力气,拍向俞林xiōng前,车野拳脚齐施,拳打脑袋,脚踢胁下。
俞林哼了一声向熟铜bang迎了上去,手掌在bang上一带,蓝大海顿时脱手,熟铜bang向其余三人横飞而去。俞林反手一刺,正中蓝大海xiōng前“坎中x”,他立即软倒下去。待三人避开铜bang,俞林已向封三娘扑了过去。
封三娘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杀掉蓝大海,大惊失sè,双刀舞得圆转,一面不住后退。车野和席宇连忙冲上前相救,俞林突然身形一折,转而扑向车野。车野双拳齐出,风声忽忽,俞林左右闪避,脚下微见忙an。封三娘又扑了上来,席宇掌拍俞林后背,俞林身形一矮,车野弹腿踢向他的头颅,俞林向旁边一窜,顺手刺入他脚底“涌泉x”。车野浑身一颤,倒了下去。
俞林立起身和席宇拆起招来,剩下两人胆战心惊,封三娘收住前冲的势子,转身逃跑。不过跃出三所屋顶,只听身后一声惨呼,知道席宇也死,更是亡命狂奔。俞林追了上去,轻轻一下刺入她脑后“玉枕x”,封三娘顿时掉了下来。
月儿啧啧称奇,说道:“爷,俞林可实在老辣,难怪能得珠姐器重!”
我点了点头,那四人武功平平,杀掉他们并不困难,但若是四下逃散,追杀起来难免麻烦。俞林巧妙利用四人的心理,片刻间便完成任务,可说经验丰富至极,也难怪乌坚对他如此忌惮。
俞林站在屋顶对我遥遥一揖,我点了点头,他转身往南而去。那罗英奇叫道:“喂,阁下!”
俞林理也不理,罗英奇追了上去,如雨问道:“相公,他走了吗?”
我微笑道:“杀了人总还是不好呆在本地,咱们也走吧!”
去柜台算帐,掌柜的却说俞林早已结过,回到住宅,八个忠勇卫片刻全都返回。一问之下,原来高平实在太小,俞林杀人的事一会便闹遍,问起陈华的尸体,却说已经化掉了。原来圣教秘制有化尸粉,护法以上头目都可领取,处置起尸体来方便简捷,难怪洛河帮那四人会找不到。
这晚没有更多变故,次日一早咱们便起程,俞林就等在前方路上。快要抵达洛yang时,他又先赶一步前去安排布置。到了金铃上次带咱们去的住宅,休息了片刻,我便带着众女到浴房沐浴。正舒服享受时,金铃已带着小竹到达。
金铃见到我时情不自禁的两眼发光,粉脸兴奋的微微发红,心如鹿撞,呼吸也快了许多。这些也瞒不过月儿的眼光,她咯咯jiao笑,更令金铃羞赧。小竹微微躲在金铃身后,俏脸晕红,神态动人,但我已无心仔细欣赏。金铃正要盈盈下福,我招手道:“宝贝儿,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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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道:“是三年前…”我心想难怪他不怕咱们去查,便柔声唤醒了他。陈华一震醒过神来,骇然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微笑道:“我问了你陈永的下落。”他惊骇道:“我…我…”
我笑道:“你说他好好的什么地方不待,偏要躲那么远gan嘛,一个人gan了那么多坏事,还蠢得娶妻生女,最终弄得连累家人,是不是?”
陈华一下子软了下去,有气无力的道:“你不是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取下面具,笑道:“你们四兄弟瞎的那天,刺瞎你们眼睛的人是怎么说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陈华面sè变得雪白,喃喃道:“报应…”
我哈哈一笑,说道:“我骗你的,我会派人去玉门镇tiáo查,若是他真的已不做坏事,我便放过他,更不会动他家人,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努力抬头望了我一眼,我淡淡的与他对视,他困难地道:“解开我的x道…”
我点了点头,俞林拍开了他的x道,然后微微挡在他的身前。陈华大力喘息了几次,慢慢由趴着的姿势变为跪势,向我叩了个头道:“谢谢你!”然后拔刀砍在自己脖子上,头颅滚去老远。
我看着那仍跪着的尸身从断口处源源不断的喷出鲜红粘腻的鲜血,心中不由升起厌恶和烦躁,见俞林看了我真面目后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一下吓得跪在地上,叩首道:“神君饶命,属下决不敢an说!”
我心想俞林当日在长安悬壶药堂就早知道月儿、如雨是我的两个妻子,自然知道神君便是原来的寒梅公子,只是我一直没说明,他就只好装作不知。我淡淡道:“这事想来你也知道,只是怕别人因为我和教主原来的关系,便说她派人假扮神君,咱们也不好办事。”
他忙道:“神君怎能假扮得来?属下理会的!”
我点了点头,站起道:“让人把这里清洗一下,把他安葬了吧!”
我走进内厅,月儿如雨带着三个丫头盈盈下福道:“恭喜相公大仇得报!”
我叹了口气,说道:“大仇得报的滋味也未必好受!”
两女拉着我到椅中坐下,月儿转到身后替我拿捏肩上肌r,如雨则蹲下来给我捶着大腿,一面仰慕地望着我jiao声道:“爷,你xiōng襟广阔,心地善良,即使是仇人也心甘情愿以死谢罪,贱妾佩服之至!”
我摸了摸她的脸蛋,叹道:“大多数情况下,我也不愿杀人…”
小梅端了杯香茗递到我手上,轻轻道:“公子爷,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吧!”
我抿了一口,微笑道:“况且若是我滥杀无辜,小梅更不会给我好脸sè看了!”
小梅脸红低声道:“人家哪有?”
我微微一笑,抚摸着月儿的小手,良久才道:“月儿,玉门关那边咱们这次是去不了了,爷也不想另外派人,还是以后再抽时间去看看陈永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吧!”
月儿柔声应道:“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