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虽然知道大堂哥将方案首交给了“地头蛇”罗冀文启,却不知道大堂哥在此之前已经同方案首解释过了。
虽说并没有同他详说罗冀文启二人的身世,只说是罗氏的内侄儿,却告诉过方案首,罗冀文启二人对这莲花荡十分熟悉,若是有甚的感兴趣的事儿,尽管可以问他们。
方案首对于大堂哥的话自是深信不疑的,而从方才罗冀制作布置绳套的利落动作来看,也确实是行家里手。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几岁的小小子,竟然已经深蕴市价行情了,怕是比自家堂弟还要略强些。
就问罗冀道:“明天去崇塘,小弟能不能领着我们去渔行见识一番?”
方案首已近弱冠之龄了,自小生在莲溪长在莲溪,对莲溪城里老字号的古董、书局、饭庄、茶楼之类的商铺自是如数家珍的,可甚的时候去过柴市猪集渔行菜市的。
被罗冀这么一说,自是来了兴致的。
罗冀没有多想,很自然的点头应“好”。
但文启因着出身的缘故,凡事儿自是比罗冀思量的要略多一些的,对谦躬下士的方案首自然亦是很有好感的。
索性有的就是工夫,就告诉他听:“因着咱们崇塘周遭沙沟湖荡众多的缘故,而且出产的鱼货品种多品质也好,一年四季各有不同,所以好些个渔行还会替周遭好些个州县坐庄收货,有的更有自己专门运输鱼货的活水船,每每都是装货即走的……”
文启正说着,里头芦苇丛中方案首听的兴致盎然,外头花椒也听的津津有味,却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低沉而又凄凉的叫声,隐隐还有扑棱翅膀的声音。
香叶被唬了一大跳,紧紧握住花椒的手,下意识地就要去捏花椒的小耳朵。
花椒已经转过头来,循着叫声的方向望过去。
却好像正是她们方才下钩的地方,花椒眼睛一亮,拉着香叶就往前跑。
就见比他们距离更近也反应更快的秦连龙已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上脚做了个“踩”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到花椒香叶,笑着指了指水面,同她们招起手来。
香叶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似乎是她们钓到獐jī了。
“哇哦!”小小声地欢呼了一声,不知哪里的力气,拽着花椒就一径跑到了跟前。
果然她们面前,一只浑身上下乌黑sè的獐jī已经吞下了香叶放下的钓钩,正在奋力的扑棱着翅膀,可秦连龙已经牢牢踩住了被它拖动了一小段距离的竹竿,獐jī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了,就等着花椒香叶过来看的。
还压低了声音鼓励小姐妹两个:“我们香叶椒椒来抓,让哥哥们瞧一瞧,今儿可是我们先扳到的獐jī。”
香叶没想到竟是她头一个扳到的獐jī,不敢笑出声来,就拉着花椒转圈圈,听到秦连龙的话才停下来,不住地点头。
却只赞同后半句,至于前半句,那还是算了吧。
就指了指那渐渐失了力气挣扎不动的獐jī,又指了指秦连龙,小小声地道:“爹爹抓,我和妹妹帮你看着。”
秦连龙就笑了起来,却也没有再逗弄小姐妹俩,已是利落地把竹竿收了回来,将獐jī捆起来系好,才将钩子取出来,把獐jī放在一旁。
花椒香叶两个就守在又有力气却挣扎不动的獐jī边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听到动静,心痒难耐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一干小小子们也俱都围拢了上来,一壁新奇的打量着这“首杀”的獐jī,一壁问着花椒香叶是怎的扳到的獐jī,又寻思着绳套是不是效率不太高,又相互耳语着要不要也试试钓钩的。
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四堂哥还道:“看来光是绳套不太中用啊,还是得弄些吃食来叫獐jī上钩的。”
五堂哥也赞同,还道:“虽说这莲花荡里水退后多的就是鱼虾螺蛳同水草的,可哪里禁得住这么乌央乌央的獐jī找食吃的,都把野鸭子野jī给饿跑了……”
越想越对,五堂哥已经直接去翻背过来的小背篓里,里头是特地准备了好些个钓钩的。
还嘱咐跟他同组的小和尚:“走,咱们先去挖些个地龙。”
小和尚自是一头的劲儿,正欲分头行事,就听到芦滩边又传来一声已是不容错识的獐jī叫声。
花椒倏地站了起来,就循着声音指了过去,同时瞪圆了眼睛,转头同一串儿猛地蹿了起来的小小子们道:“那边儿那边儿,那边儿有动静,哥哥们谁守在那儿下套的?”
四堂哥五堂哥同还有两三个小小子就齐齐蹦了起来,谁都没有去思量花椒的话,已是撒腿就跑,嘴里还要道:“我们的,我们的,我们扳到獐jī啦,我们是第二个。”
竟也顾不得压低声音了。
可四堂哥同五堂哥分明不是一组的。
或许有了希望的缘故,剩下的那几个小小子也纷纷四散开来。
只四堂哥同五堂哥还没有跑到自己下套地界的跟前,花椒手指的方向就传来了雀跃的欢呼声:“我们真的扳到獐jī啦!”
这回就连香叶都听了个仔细,正是石头的声音,只他同六堂哥七堂哥是一组的。
花椒还未反应过来,石头话音刚落,远处的芦滩边就又传来了低沉的獐jī叫声,随后獐jī的叫声,还有小字辈们的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直到正午时分,方才消停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