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铜子的声音未听着,四堂哥倒是挨了自家老子好几个毛栗子。
清脆的破壳声,完全可以媲美于铜子的声音,乐得一串儿小小子小丫头俱是前仰后合的。
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
等秦连熊活动过手指离开了,大堂哥就问还捂着脑袋大呼小叫,嚷着让花椒香叶给他呼一呼的四堂哥:“你真打算和同学一道逛书局去?”
四堂哥听着就放下手来,扁了扁嘴,道:“我又不傻。”
又瞪了眼正在朝他翻白眼的丁香,松放了手脚吊儿郎当地正要说话,被大堂哥一瞪眼睛,忙立直了,垂手道:“到时候他们问我白芹是怎么壅的,我说不知道吧,他们以为我傻。我说我知道吧,我又不是真傻!”
说着就勾了六哥和五堂哥的脖子:“再说书局有什么好去的,除了书就是字,哪里比得上咱家兄弟自个儿逛的。”
大堂哥听着就点了点头。
自不是为着四堂哥对书局的评价,而是弟弟们到底年纪小了些,西塾的小小子们,tiáo皮捣蛋这是必然的,他打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可哪怕再聪明再jīng怪,到底年纪摆在那里。
可他独个儿却是在东塾上课的。
那里都是些十三四岁往上的半大小子,年纪越大,心眼子就尤其多了。
自打自家壅制出白芹赚了大钱的消息传遍整个崇塘,他就明显感觉到不但几个同样附学的同学待他的态度不比往常,就是姚家的那几个远房的表舅表哥们待他都不比寻常了。
可人家一没骂他二没揍他,俱是和和气气笑脸相迎的,不是邀了他赴集,就是给他带了书局出的新书,连吃饭都要约了他一道。
心里头再别捏,也得打起jīng神小心应对。
不过家里祖父同父亲叔父们也未好到哪里去,亦是要应付一些不想应付又不得不应付的人。
还有祖母同母亲婶娘们,听说最近还有好些个士绅商贾家的家眷使下人送了年礼过来,赏银回礼,亦是半点不能怠慢的。
他也该学着应付才是。
何况开了年,小二小三和小六只要过年这一个月上别荒了功课,说不得也能考进东塾去。他这个当长兄的还得罩着他们,就更不能怕这些个应酬了。
这样看来,过几天的雅集,他还是赴约比较好。
正在心里暗自思忖之际,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悠。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小四在自己面前晃着脑袋。
而四堂哥眼见大堂哥的眼神总算有了焦距,歪着脑袋好奇地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这样入迷。”
大堂哥却没有答话,而是后退一步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四堂哥就看了眼站在一起说着些什么的五堂哥六哥,又看了眼揽着花椒香叶嘀咕着什么的丁香,耸着肩膀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大哥,你带我们上崇塘玩儿好不好?”又道:“我听说崇塘刚来了一伙变戏法的,拔刀破舌、吞刀吐火,装的可好了。”
这话一出,之前还各自嘀咕的小小子们已是一窝蜂地围了上来,香叶也牵着花椒跟着丁香挤到了大堂哥身边。
丁香挤走四堂哥,一把抱住自家长兄的胳膊,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撒手的意思。香叶也拉了大堂哥的另一边衣袖眨着眼睛:“大哥,我和椒椒也想去。”
说起来家里的小丫头们对崇塘其实并不陌生,平日里也常lún流跟着家里的女眷们上崇塘采买日用。
可不知怎的,她们眼里的崇塘,和小小子们嘴里的崇塘就跟两个世界的。
丁香却是心知肚明的,早就动了心思同小小子们一道上崇塘疯玩儿一趟了,就连花椒亦是心热的。
只那厢大堂哥还未开口,四堂哥已是弯下腰来戳了戳花椒圆团团红扑扑的小脸,看着花椒额上因着今儿家里蒸团子被香叶点上去的红点儿,又伸手按了按,才屈起指头弹了弹香叶的圆鼻头,对她道:“你可以去,小肉团子太小了,不能去。”
“小肉团子”就眨了眨眼睛,带着肉涡涡的小肉手点着刚刚秦连熊离开的方向,故意道:“二伯带我去。”
小小子小丫头们已是笑了起来,四堂哥就瞪了眼,连哄带吓地道:“别说二伯了,就是大伯也不敢带你去。那些个吞刀吐火怪吓人的。你太小了,还看不得这些。”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不过花椒还是摇着头忍住笑意,仰着脖子故意同他打岔道:“这些都是变戏法的,是假的,骗人的,我不怕。”
四堂哥目瞪口呆,其余众人看着四堂哥被花椒噎的说不出话儿来,已是捧腹大笑。
四堂哥作势就要掐花椒的小脸:“小肉团子,怎的这样jīng怪。”说着又看了眼丁香:“这样可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