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方良说起儿子的学业来,秦连豹却是有些无奈的:“礼诗圩是漫了圩的,族里的损失着实不小,尤其祠堂学堂的到底有了年头了,据说是要大修,怕是要等开年后才能复学了。”说着话儿又解释道:“我们家两辈人都是在礼诗圩念的书,也没想过换地方。所以预备这阵子忙过了,就不许他们出门了,都在家收心温书,别荒废了往日所学才是。”
这事儿礼诗圩早早的就通知了秦家了,虽说颇为遗憾,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而姚氏听说后却是另有想法,觉得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往日都有先生管教着,说实话也不大看得出来,这会子休学在家,倒是正好借着这样的机会好好瞧瞧孩子们的心性究竟如何。
况且眼看着一个个都大了,他们也不能管手管脚的管上一辈子吧,倒是不妨暂且放一放手的。大家伙听得这样一说,也都觉着这话儿有道理,确是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若是孩子们不用大人们管着也能自觉向学,那自是没甚好说的。若是放纵起来,也能及时管教。
方良听了就点头:“姚氏的族学确实办得好,这些年也考取了好几个童生秀才的。再说离着过年也没几天辰光了,眨眼就到了,倒是温书确实要紧。”
俞阿婆原本正在与罗氏闲话家常,一听到长子女婿说的是孩子的学业,立马全神贯注地细细听了起来,正好六哥走过来,忙唤了他过来身边,殷殷嘱咐他:“好孩子,老话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你爹你叔伯那时候是实在没有这个条件,都能念上两年学都已是你祖父祖母从嘴里省出来的。你们现在就不同了,日子好过了,只要你能往上读,你祖父祖母砸锅卖铁都会供你读的,你可要珍惜才是。”
六哥忙躬身应是:“阿婆,我会好好念书的。”
俞阿婆就笑着连连点头,又问罗氏:“你大伯家的两个小子念书怎么样?”还道:“府里老夫人总是说孩子聪不聪明是随母亲的,你们虽也都是灵慧人儿,可你大嫂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姑娘,姚家祖上好几百年可都是读书人,真正的家学渊源,骨子里就是会念书的,却是大不一样的。”又小声叹道:“若是你们家也能出个读书人改换门庭,也就能在这莲溪站稳脚跟了。”
只话虽这样说,又何其容易的。
就是礼诗圩举全族之力,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拢共供出了几个学子来?
罗氏就道:“家里的这几个孩子都还肯苦,传根正跟着先生读《诗经》,传楷开年入学后或许就要开始读《孟子》了,看我大嫂的样子还是颇为满意的。”
俞阿婆就连连点头:“她满意就好。”又打算问一问秦连凤和莳萝的婚事有没有打算,这遭瘟的老天,却是把世人的姻缘都给耽误了,却一心二用听到长子正邀女婿进府试试能不能见一见管事的爷们。
其实在方良想来,实在不行,就是能见见府里的管事儿也是好的,毕竟秦连豹所在的那家裱画店就是方家的产业。以前是秦连豹资历太浅,现如今却是不然,多认得几个人总是没有坏处的。
这话儿俞阿婆是赞同的,也道:“你们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既是来了,自是该去宅子里请个安的,不管能不能给老爷磕个头,总是你们的心意。往后倘若说起来,也有说道。”说着想了想,又向罗氏道:“过会儿你也收拾收拾,同我去府里见见往日姐妹,再瞧瞧夫人可是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