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大哥衰爆了,为银子丢命、丢老婆,现在连女儿都跑到阴间去报到,一家三口用这种方式团圆,还真是悲摧。不想了,没她的事,躺回去睡个饱觉,明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事情结束。
纪芳躺上床,两只手搁在后脑杓下,屋外的月光照进窗户,留下一地银白,纷乱的讯息让她辗转难眠,想叹息,又怕惊到隔壁的双匪,憋着气,又觉得喘不过气来。
正觉得烦闷,这时候……锵!一声刀刃相接声响,她吓得弹身坐起。
不会吧!靖王府真的派人来肃清匪徒?那、那、那……匪徒的遗孤会不会很危险?会不会死一次不够,得连续死上两、三回?
肯定会,古代没有法院,司法很黑暗,上级人士砍人不需要担心被关,包青天只是传说人物,不能当真,重点是,杀两个和杀三个差别在哪里?
所以她要被砍了?要被切三段了?要死完一次再一次?
如果她死于“他杀”而非死于“作梦”,会不会回不去纪芳的时代?会不会小老板打电话来,才发现她心肌梗塞,身体开始出现尸斑?会不会前来吊唁的大老板,看着她的遗照,轻叹说:“我以为我们有机会,没想到终究无缘。”
啊!不行啦,她不要死啦,她要回现代去和大老板再续前缘啦!
她的手在发抖,牙齿也抖得很厉害,她转动脑袋,试着找出最温和的方式“死”回二十一世纪。
所以……打开门,轻移莲步,出去跟他们讲道理?
啊如果他们说:“道理?跟我的刀子讲吧!”怎么办?
啊如果他们说:“美丽的小姑娘,陪爷乐一乐,爷就放过你。”怎么办?
脑袋胡思乱想,恐慌的感觉步步攀升,突然间,她看见一个“好东西”——棺材。
深吸气,把放在旁边的棺材盖放到棺木上方,这时候她万分感激棺材的轻薄,重量轻到让人几乎忘记它的存在,再爬进去,把棺盖移好,细心地留下足以提供空气流通的小洞后,这才平躺下来,调整睡姿。
两腿伸平,两手在胸咬叠,纪芳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但愿剿匪大爷不会吃饱闲闲没事做,往死人身上补几刀。
闭上眼睛,缓缓吐气,她认真思考,演死人需要什么演技?
第一呼吸放缓,能够不吸气当然最
好,但这是不可能的。
第二脸皮放松,但她都快紧张死了,脸皮怎么放松?那就……睡吧!
渭城朝雨邑清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她把所有背得出来的唐诗一首首在脑袋里run过,然后非常有效的,刀剑对砍声在她耳边沉了,她呼吸放缓了,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在入睡前的最后一秒钟,她带着几分兴奋,心想明天就能回去看小老板的臭脸,听他大骂自己白痴,明天就可以回去继续暗恋大老板,继续发花痴。
她还要数着大老板从办公室到她桌边的脚步,还要看着他亲切的笑容,幻想无限的未来美好,还要争取机会和他共用一把伞,还要为他洗手做羹汤……
对了,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告诉陪自己一起过劳的同事们,她爱他们!世界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而美好……
第一章何以安身立命(1)
太阳晒得她皮痛肉痛头痛肚子痛……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喊痛。
对不起,疼痛跟太阳没关系,跟运动过度才有比较密切的关系。
天地不仁,万物皆刍狗啊!
纪芳不晓得自己的运气这么烂,烂到让她想、想……想跳太平洋当美人鱼。
啥?这个形容不够可怕?如果知道她有多恐水,知道她连泡浴缸都不敢,就会晓得当美人鱼对于她是多么恐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