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愈发肆无忌惮,墨测测的云团覆至头顶,雨点随时砸下。事实上罗森带着雨衣,当然,出门前了解天气预报是非常好的习惯,尤其对于刚从南半球飞回故乡的他而言。这恶劣的天气不过让他飙车有理罢了。
杯中速溶咖啡尚未泡开,一道夺目的闪电便撕碎了苍穹,惊天动地的巨雷仿若重伤的雄狮,在绝望地嚎叫,大雨倾盆而坠,罗森眼前隐约闪过赤红热血从胸前豁口四下迸溅的画面。窗外,暴风骤雨恣意摧残着所能触及的一切障碍,向来挺拔的乔木一棵棵被掰成了佝偻的老头子,地上密密匝匝射起千万个箭头,遮雨棚被“噼里啪啦”一通好揍,疼得“乒乒乓乓”直叫唤。罗森不免为自己的车技感到些许得意,若非借助弯道赶超了两辆并排行驶的慢车,想必他此刻正“幸运”地接受着风雨洗礼。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罗森看了看手表,面无表情地拎起听筒。
“阿s刚才打你三个电话没人接,还以为你出事了”对方的语气仍残留着虚惊一场的痕迹。
“多谢龙哥关心,我只不过去望了阿蟹一眼。”罗森的嘴角提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阿s诸事多加小心,道上有传闻说宫木弘的手下暗里招兵买马,用不了多久将卷土重来,如果消息属实,那班日本仔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有没有消息探得幕后主使是哪个”罗森漫不经心地晃着水杯。
对方叹了口气:“不清楚,依我看,最大的可能是宫木弘追随者中的一把手,那个留小胡子的日本仔。阿s我还记得决一胜负之日,宫木太郎拒绝割手剜足,慌不择路开枪射杀了宫木弘,最后是被这小胡子一枪爆了头。看上去,此人对宫木弘忠心耿耿。”
“我记得这家伙,他在我和可人的订婚宴上羞辱阿蟹同bb。”龙五听到电话那头随即传来短促的叹息,“那天我什么也没有做,像根木头一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凄凄惶惶离开,无能为力。不过今次不会了”喝空的咖啡杯在桌上砸出“嘭”一声,“如果他想为宫木弘复仇,尽管放马过来,我没有什么好顾忌。”
“阿s你与以前不同了。”
“哦,真的”
电话两头短暂的沉默。
“见面再作细谈吧,真想不到会你临时变卦,选择走一趟香港。没别的,阿s我打电话只想提醒你,行事千万谨慎小心。回头见。”
罗森搁下听筒,闭上双眼陷入藤椅中。窗外雨声喧嚣依旧,降落人间的似乎不是一颗颗雨珠,而是一发发子弹。他在嘈杂中追忆着旧日时光,阿蟹牵着bb黯然离去的背影在脑海中越发清晰。
“有些事是一辈子都逃不掉的。”他喃喃自语,睁眼长久地凝视着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灯没有开,整幢屋子囿于灰暗,依稀可见一个男人的剪影,有如遍观沧海桑田的古老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