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是谁在耳边叹息?如此低柔,如此无奈,让她的心也跟著涩了起来。
唔~好暖。
好似掉进了云端,又软又暖。
那个声音再没响起,可是身体却渐渐温暖。
真舒服。
她呢喃著,拿脸蹭了蹭。
毛茸茸、软绵绵的,那触感像她最喜欢地那件狐裘毯,可是,又比那狐裘毯顺滑、温暖,还带著淡淡的香……檀香?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橘红s的跃动的篝火,然後是,篝火旁背对她的白s身影。
想起身,可是“唔~”好暖好舒服,一点都不想离开……眯眼回头,正对一张硕大可爱的……驴脸……
呃……
对著那双圆不溜秋地黑眼珠眨眨眼,然後低头看一看,怪不得这麽舒服,原来她正枕著一条驴腿、趴在人家白驴的肚子下……
她觉得自己脸红了……
早上还对白驴相公不理不睬装没看见,现在竟然厚颜无耻地把人家当被子盖……
而且……偷偷瞄一眼白驴那双大大的黑眼睛,里面柔柔软软的情意实在让她……汗颜!
“醒了?”这时,身後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温温润润的,低低柔柔的,很是好听。
她赶紧将视线从白驴脸上离开,暗暗松口气,扭头,然後……愣住。
从小到大她什麽样的美人没见过?再加上她本身就有著天下第一的倾城之貌,对俊男美女的天姿国s可谓审美疲劳,完全不会有第一眼惊豔的情况出现。
可是……眼前这个人……
她迟疑了。
那种感觉,不是用惊豔可以形容的,唔……也许用震撼比较贴切。
那样的眉眼,那样的肤发,完美到极致,极致到完美,是穷极一切人类语言也无法形容的姿s。
以一个男人来讲,这样的相貌往往会让其流於女气,可是,这人却完全不会。
即便他有一张如此完美的脸,完美到女人也难以企及的地步,可第一眼看上去,仍不会让人怀疑他的x别……一种纯男x的美丽。
“身体可还好?”他像是没有看到倾城的失态,微垂著头,柔声问。
他丝缎一样的墨发自肩头流泻下来,抚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47
倾城回过神,赶忙移开视线,窘迫的红了脸,“还、还好。”
余光看到他点了下头,然後站起身。
她这才发现他是这般高。倾长的身影配上他劲瘦的体格,有些单薄,好似下一瞬便会轻飘飘地随风而去。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来不及看清,心中便没来由的恐慌,手在这恐慌地支配下,先於大脑,抓住了他雪白的袍脚。
然後,她看到一双绣有jīng致祥云纹的男靴。
是他,今早同白驴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
是了,白驴在这里,他当然也在这里。
他是白驴的新主人嘛!
想到这儿,心里突然酸酸的不是滋味,有种被抛弃的委屈。
“怎麽了?”他复又蹲下身,声音依旧是温温润润的没有情绪起伏。
倾城慌忙把手收回来,咬著chun摇摇头。
这时,肩膀处一阵粗糙的湿热,是白驴tian了她一下。
她本能一缩肩膀,然後看到……“呀!”她竟然衣衫褴褛、衣不蔽体!
紧接著,一件带著淡淡檀香的白袍兜头罩了下来,在衣袂翻飞间,她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看著她的眼半敛,墨一样的眼眸平静没有情绪。
他说,他叫百里,是个四海云游的修真人。金兵攻燕那天,他从燕都郊外救下了被金兵追捕的白驴,从此,白驴认他做主,随他天南海北。
他还说,前几r他经过边镇外的那片胡杨林时,见到昏迷的她,便顺手救了回来……还说她重伤未愈,又过度劳累,导致气血淤积,引发了热症,适度休息和静养,不r便可痊愈。
倾城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相信了他。
现在的她认为,相信一个人,比怀疑一个人要来的容易,她犯不著为此劳心劳神。再说,相信百里,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但,她却不知,这是他第一次骗她,而这,只是个开始。
那句话怎麽说来著?每一个谎言都需要之後的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当然,这是後话。
48
现下,他们正住在位於边镇外三十五里处的鸣沙山上。
鸣沙山位於大燕擎苍山西北支脉最边缘,此山一面古木参天,一面沙石漫山,因北面沙石山夜风泣鸣而得名。
鸣沙山又称仙佛槛,听说,是每一个yu往西方极乐世界的修佛、修真之人的必经之地,寓意为仙佛世界的第一道门槛。
既成为门槛,也定不是那麽容易翻越的。
一山两面,困难重重,自古以来有多少修行之人败在这仙佛第一槛前?更有甚者,为了能在以後途中适应环境而特意在这里生活几载作为修炼的。也因此,这鸣沙山上有多处石头垒造的小屋,都是先人遗留下的古迹。
倾城他们就住在这其中一座小屋中。此屋位於鸣沙山山南半腰,周围古木环绕,长青植被繁茂,除却风大寒冷,倒也不失一处幽居。
当然除了风大寒冷,还有让倾城最最难以接受的一点,那便是──夥食!
百里不是弥生、嗔痴那样的酒r和尚,他一天三顿皆是素,白驴就更不用说了,你见过一头吃r的驴吗?
没有吧?!
所以,所谓客随主便,这主还是救了自己的主,即便对那些山菜野根倒进了胃口,倾城为了不失礼、不送命,也得咬牙吃下去。
一顿两顿还好,可这四五天下来,即便这里没有镜子,倾城也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面有菜s”了。
这r,倾城趁百里在屋中打坐修行的空当偷偷溜了出来,寻思著在山野里打些猎物开开荤。
虽然这些天她饱受素食的折磨,但是气s明显好了许多,身上也有劲了,在林中蹦上跳下地十分灵活,只除了偶尔心慌气短……
也不知是她运气不好,还是这时节山中动物都蛰伏了,总之,她在山里绕了一上午也没见个活物的影子。
偏偏肚子又饿了,她又不识得山里可以吃的植物,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一边走她一边怀念弥生的小烤j,想起弥生的小烤j又想起可爱老成的小弥生,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她那天就那样走了,他一定很担心,尉迟炀会不会好好照顾他?嗔痴大师回来了没?
越想问题越多,问题越多越担心,等赶回小石屋见到百里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去找弥生。”
不是“想”,而是“要”。
她做了决定,没人能改变的了。他知道。
所以,他只是片刻的沈默後,点头“那今晚早些歇息,明早启程。”
倾城见他答应的毫不犹豫,有些诧异,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
49
人家怎麽说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还这样说走就走的,给人添麻烦。
想著,红了脸说“百、百里公子,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因为有些小紧张,“百里”两个字有些吐字不清,听起来像“白驴”,惹得百里身边的白驴抖了抖耳朵,蹭了过去。
倾城轻笑著抱住白驴的大脑袋,困窘不翼而飞。
这时,百里柔声反问,“你识得路吗?”
倾城一怔,显然不识得。
百里淡淡地看她一眼,不知怎地,那一眼经让倾城麻了腿,好不容易才勉强挺住。
明早起程,两人一驴,再无异议。
用过开水煮菜根的晚膳,倾城早早上了g草铺就的简易床铺。
几步开外,白驴趴在地上,而百里则在它身边打坐。
这几r相处下来,她发现这百里公子整r除了用膳前後,其他时间都用来打坐,也不知道打坐有什麽好的,值得他一座就坐上好几个时辰。
其实,在倾城看来,神仙也没什麽好的,不能吃荤,不能享乐,也没有情爱,只像座雕像一样高高在上,无趣。
许是上床太早,倾城毫无困意。
想起明天又要启程,可能好些天不能沐浴,而这屋後有个小岩d,岩d里有处面盆大小的温泉,顿时便生出了去沐浴的念头。
倾城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麽想著,人已经披了棉衣。
这棉衣还是百里前几天从山下猎hu家里买来的,男式的,又肥又大,但好在暖和。
“去哪里?”百里问道。
“去岩d。”倾城答。
百里闻言,皱皱眉,也跟著起了身。
倾城诧异地看他。
他表情淡淡的“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不安全。”
倾城嘴角抽了抽,这荒山野岭连只鸟都没有,有什麽不安全的?
要说危险的话,第一个可与之靠边的非你这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莫属吧?
当然,她信得过百里的人品。
但觉得麻烦他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要不让白驴……”
“走吧。”百里却不待她说完,径自开了石屋後门。
倾城嘴角又抽了抽,他感觉,这男人跟他的坐骑一样──倔!
摇摇头,跟上,临走前还特意往白驴那儿看了看,发现那大家夥早闭了眼睡得昏天暗地了──懒驴!哼!
石屋後门就是岩d入口,再往里走个二十来步就到那温泉了。
百里在距离温泉十步处席地而坐,高高瘦瘦的身影像道屏障立马让这个黑乎乎的小岩d变得安全起来。
这岩d四周的山壁上有种会发光的矿石,虽不多,但星星点点的光亮也够用了。
虽然d内并不冷,但刚脱了衣物,倾城还是打了个寒战。看著那冒著热气和泡泡的小温泉,好像跳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一会,可惜,这温泉太小,刚刚够个洗脚木盆。
不过,聊胜於无。
用她显现破了的衣物当汗巾浸了温水练到身上。
“呼~”微烫的泉水让她舒服地叹口气。
洗著洗著,余光隐隐约约捕捉到百里劲瘦的身影,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50
人家来陪她,她就只顾自己洗的欢畅,好似他是自家侍卫一样。
想著,就觉得这沈默实在尴尬,於是咳了咳嗓子,问“百里,你为什麽修真?”
正在闭目打坐的百里闻言,睁开眼,昏暗中,黑眸闪过一丝迷茫,“得道。”
洗完身上,倾城跪坐在温泉旁开始洗头,云段一样的墨发流泻而下,“得道?成仙吗?”
百里微微蹩起眉,“算是吧。”
倾城不置可否,“那你为什麽要成仙?”
百里语结。
倾城又问“成仙很好吗?”
沈默片刻,百里反问“成仙不好吗?”
“当然不好!”倾城想也不想地回答。
百里微怔,“为什麽?”
倾城语气中略带tiáo皮,“当然是,神仙不能谈情说爱啊!”
……
百里,你为什麽要修行?
因为要得道。
道是什麽?
道就是道。
不懂……
我也不懂。
不懂你还修!
就因为不懂才要修行啊。
强词夺理!我看,你是想成仙吧!
成仙?或许吧。
还或许吧!明明就是!成仙有什麽好?!一个一个都争著当神仙。
做神仙不好吗?
当然不好。
为什麽?
……嗯……啊!因为做神仙不能谈情说爱!
……
“百里?百里公子?”
肩头被人轻轻拍了拍,百里恍若梦醒,脑海中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忽然消失无影踪。
回头,见倾城已沐浴完毕,正弯著腰站在他身後,一手还搭在他肩头。从她头发上滴下的水落在他鼻尖,微凉,清香,她没有发觉。
心,突然变得好柔软。
柔软的就像她沐浴过後水嫩的粉腮。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时,倾城已被他拉坐在腿上,他一只手揽著她的腰,一只手轻轻抚过她水一样的脸颊。
他一怔,然後看到倾城诧异又羞赧的大眼。
她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可想而知,那男式棉衣下的身躯也定是红的犹如桃花火烧。
砰砰砰,砰砰砰。
倾城心跳如擂鼓。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明明俊美如常,却偏偏好似多了些勾人的妩媚,那黑眸中清浅的波光流转,薄chun带著惑人的光泽,覆在她颊上的手带著玉石般的清凉却点燃灼热焰火。
妖魅,如此妖魅!这个如仙如神般的男人,此刻却是如此妖魅!
“抱歉!”
还沈浸在他诱惑里的倾城突然“哇!”被推到在地上,紧接著眼前一晃,那妖魅的男人眨眼不见了踪影。
倾城还有些云里雾里,直到──“好……好疼!”
这才感觉到自己的jiao臀可能开了花~
一瘸一拐地回到室内,百里早坐回远处打坐。
倾城恼他反复无常,前一瞬还抱著她亲昵温柔,下一瞬就冷酷无情的把她往地上扔,直到现在她的臀部以下还又麻又疼、难受的紧!
“哼!”狠狠瞪他一眼,虽知道他闭眼看不见,但总可以用来泄愤。
然後拖拉著受伤的jiao臀躺上甘草床,在心里著“问候”百里,渐渐睡去。
好一会儿,床上传来倾城清浅均匀的呼吸。
百里缓缓睁开眼,脸如火烧,眸光闪烁。
困惑地盯住前方的某个点,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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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一下还真摔得不轻,今早起来走起路来还钝钝的疼。
这里山路崎岖颠簸,更别提骑驴而行。无法,自知理亏的百里只好坐上白驴,用自己的大腿给倾城做坐垫。
这样,其实是很不合礼数的。
可是……谁管他!
倾城恶劣的在百里怀中左扭右动,发誓一定要让这只闷s男显出妖魅本x。
怎知,今天百里公子意志及其顽强,本著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亦不动的消极作战方针,眼观鼻鼻观心,面无波澜,心如止水。
直到倾城折腾的筋疲力尽、昏昏yu睡,百里还是一副怀里是朵花、是根草、甚至是块硬石头的浅淡模样。
倾城气了,又无处发泄,只好彻底无视百里的人权,揽著他的腰开始呼呼大睡。心想,你不把我当女人是吧?!那也休想让我将你当男人!你个闷s太监!
倾城发现,跟百里在一起,她好像特别容易bào露出自己恶劣的那一面,有时候恶劣的近乎yòu稚。
比如现在。
“我饿了,要用膳!”倾城咬著百里袖口,一脸小猫样的jiao憨。
百里不动如山,眨眼倾城手里多了一块硬邦邦的面饽饽。
倾城小脸一皱,“我想吃r……”
百里不理她,径自拿了饽饽吃起来。
倾城见不得他无视自己,愤愤地从他手里抢过饽饽,本想扔的,但想起这饽饽还是她从牧民那里买来的,便眼珠子一转揣进了怀里,继续用凌厉的眼神“胁迫”百里给她r吃。
百里神s不变,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块,咬一口,“唰”又被倾城抢进怀里。
百里微微斜眼看她一眼,然後把手伸进背後的包袱里。
倾城绷紧了神经,准备这一次在他拿出饽饽的第一时间就将饽饽截获,绝不给他任何咬一口的机会!嗯!
可是,百里就那麽微微反剪著手,将手掏进包袱里,迟迟不往外拿。
倾城紧盯著那只手,一刻也不放松警惕……
嗯?好像……不太对。
倾城微微蹩起眉,她灵敏的与野生动物无异的小耳朵动了动,为什麽好似听到饽饽掉渣的声音?
作家的话:
呜呜,笑笑感冒了,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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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眼,快速向百里脸上瞄一眼。
喝!这一瞄不要紧,她竟然看到百里这家夥竟然正面不改s地吃著她绝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豆包……
豆包!他竟然有豆包!他竟然有豆包还让她吃了三天的硬饽饽!!!
“你……”倾城咬牙切齿,“太狡猾了!”
百里再次垂眸斜眼看她一眼,然後tiáo转视线,目视前方。
倾城气的“呼呼”喘粗气。
目标瞄准他手里的豆包,一个hu扑,“啊呜──呜?”
软中带硬,淡而无味,毫无豆包之香,反而有股子檀香味儿……
缓缓张开嘴,垂眸。
雪白的手腕上一圈暗红s的咬痕……
而她的终极目标那个圆乎乎的小豆包则安安稳稳地端坐在与那手腕连接的大手里……
“嗯……”咬咬chun,倾城突然变得很乖巧。
因为她先前hu扑的原因,现下两人上下j叠成十字状。
所以,她轻悄悄地趴下他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怀里的三个饽饽拿出来留给自己一个其他的归还原主,然後小旋风一样刮到几步外白驴身後,安安分分吃起自己的饽饽午膳来。
可天知道,她根本是食不知味!
心扑通扑通跳的要炸开一样,浑身滚烫滚烫,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一定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
可是……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她一手去抓豆包,一手去推百里,可是,该死的无意之中推百里的那只手滑了一下,然後……抓住了……
啊啊啊──
咬住饽饽抱住脑袋使劲摇头,她疯了她疯了!她怎麽可以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可想想自己这些天的行为举止,跟他共骑一驴,共饮一水,还时不时的在他身上撒野……啊啊啊!颜倾城!你在做什麽你在做什麽?!!!你简直跟那些y娃荡妇无甚区别,你太……太y荡了!!!
……可是,呜呜,他的那个……好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