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糊涂了，竟然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顾老爷子的话，还差点儿吐露了自己的心事，他早就应该想到这a军区遍地都是顾家人，顾建国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呢？恐怕那通电话也是老爷子故意来试探和稳住自己的吧。

真是可惜了，此时就算他想要做什么提前对厉墨竹下手，他也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武器可以用了。所以老爷子那一通电话那点儿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老人家太高看自己了，他们真的觉得自己会威胁到厉墨竹和顾晓雯吗？

他满脸苦笑，平常精神奕奕得根本看不出一丝老态的脸上此时却平增了几条沟壑般的皱纹，“好吧，既然是他们两位老人家交代的，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好好做工作吧，秘书，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宿舍，最好离顾大校和厉少将的住处近一点儿。”他无奈地安排道，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事情的变化发展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了，只希望东窗事发的时候，顾老和厉老能够看在自己曾经这么尽心尽力地服从他们安排的份上替自己照顾好韵儿吧。

他这一生也许就走到尽头了吧，若是说他在没给皇甫珏打那通电话之前，在没接到顾建国那通电话之前，在这些人到来之前还有一些期待，一些侥幸，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被发现，可是在这些紧密锣鼓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再没了任何的生的希望了。

“感谢季司令的配合，我会好好禀告我的上级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的，最后还告诉您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带头人也不拖泥带水，既然季瑞昌都松了口，他们又何必紧揪住不放，顺势就答应了下来。不管这个军区司令是因为良心发现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这一刻，他们还是很感激他的鼎力配合的。

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是他已经为了，而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又怎么可能让人不知呢？

他勉强地笑了笑，支撑着自己非常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你们记得我的支持就好，你们事情也多，我就不多留了，秘书，送客。”他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已经洞悉他的一切的这群人，在这群人的眼里，恐怕自己早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卖国贼了吧，可是他又能如何呢，他现在就是想要立功也半点儿机会都没了。

“是，那司令，我们就先替这些先生们安排食宿了。”秘书们看着自家领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说道。

季瑞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了，一个人呆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太阳，此时正是太阳最耀眼的时候，正午之光，灼热，光明，好像能洗刷他这一身的罪孽似的，好像把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充满温暖的阳光让他这把老骨头都得到了洗礼。

可是这光明还是短暂的，他也只能暂时地享受，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他要永坠黑暗了，再也享受不到半分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