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有五岁了吧?那些公子的手里没有刀吧?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用棒槌洗衣服,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用棒槌打死母亲。那时候的自己,除了像深扎在城墙上的那支羽箭末端一样害怕地不停颤抖之外,还能做什么?
“姐姐……”小树皮扑到赵姑娘怀里,一脸亲昵地说道:“你的眼眶怎么红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呢。”
莫浪轻轻摇头,小树皮是第一次见赵姑娘如此状态,而莫浪则是在这一天里见到了两次,他和哥哥、鲁肃想的一样,他也相信赵姑娘在儿时经历了十分惨痛的事情,她能坚持着活到现在,未必不是一种勇气,未必不是要强。
只是她不愿意遵循哥哥“想哭就哭,想说就说”的指导思想,一昧地憋在心里,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不愿意说,便不能再问,莫浪轻叹了一口气,由于赵姑娘对自己造成的负面影响,他的心情也变得有点低迷,为了缓解自己低迷的心情,他必须得用弹弓打碎某些东西,方能发泄心中的不快。
于是又有一块完好的瓦片遭遇了厄运。
“他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jūn_rén,那场战斗……他当时可以逃走,但他没有逃,而是选择与敌人殊死一搏。他死了,留下了他有孕在身的妻子。”
“他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丈夫。”赵姑娘说道,她想起了她的父亲,跟莫浪口中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你错了。”莫浪再次摇头,语气坚决地否认了赵姑娘的看法,说道:“四年前,他的儿子很没有出生,我哥哥答应保护他的妻子,让他们mǔ_zǐ一生平安。”
“所以你的好哥哥就让他们吃树根野菜?”赵姑娘知道了莫浪口中的那对mǔ_zǐ,那就是庆嫂和小树皮,她知晓这一切都是黄举搞的鬼,使得小树皮一家分崩离析,她不知觉又对黄举添加了一些消极的想法。
“我哥哥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他自有他的一套做法。”莫浪继续否认赵姑娘的说法,“如果将他们mǔ_zǐ好生照顾,小树皮会有今天?连皇帝都无法保证他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不会成为纨绔子弟。”
“你的哥哥就是纨绔子弟。”
“姑娘言过其实。”莫浪一笑,“你如果坚持我哥哥是纨绔子弟,我没话说,但无法反驳的是,他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他的话很容易让人引发深思……一个人只能在艰苦的环境下才会爆发潜能,正如生长在悬崖上的树。那些野猪野牛靠着自己的能力生活,在艰难的条件下不断地压榨自身的潜能,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线,有的时候就连几人合力都不是其对手。而那些用人力饲养的家猪家牛呢?恐怕它们在被主人杀死取肉的时候还在做梦吧?”
赵姑娘再次陷入了沉默,她紧紧搂着小树皮,不知在想着什么。
自从父亲也随着母亲去了以后,自己哪一天不是在拼命压榨自己的潜在能力?自己能有这般的箭术,和莫浪说的那些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黄举,除了惹人厌恶,油嘴滑舌,不尊敬长辈……一身的毛病之外,到底还能有什么优点,让莫浪这样的人物誓死追随?难道就是说得几句好话?
莫浪见状,便说道:“这个时候可不要放松警惕,哥哥和子敬兄带着那个笑面虎去了道观,拜访清扬道长,等会还会有客人来,我们可得好好迎接他们……”
“你哥哥倒还真有特色……”赵姑娘不知怎地,忽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哥哥说,每个人都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