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告诉曹頫,自己是救他来了。曹頫哈哈一阵大笑,笑声结束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咳嗽停止,向曹霑请求道:“曹老爷,不错,老夫承认是你赢了,你有资格像猫戏老鼠似的戏弄与我,但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求你不要这样做了,好不好?”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曹霑没有马上答话,直到曹頫抑制住了咳嗽,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道:“既然你不愿相信我,我还有何话说。”转身向外走去。
死中求活的欲望谁都会有,曹頫刚才之所以跟曹霑说那番话,实属是在对手面前不愿放下架子,见曹霑真的要走了,愣怔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喊道:“你别忙着走。”已经走到大堂堂口的曹霑,立定站住,头也不回道:“你想通了?”曹頫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你果真要救我?”曹霑这才扭回头道:“我已经署理江宁织造,有那么多的公事要办,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吃饱饭撑的,来找你闲扯。”曹頫满面苍凉道:“八王爷还好说,昨夜我当众辱骂了十三王爷,此等大罪,你如何能救得了我?”
曹頫显然已被说动了心,曹霑重新回到他面前,放低声音道:“你要想得救,必须听从我的摆布,你能做到吗?”曹霑神情笃定,很有信心的样子,曹頫求生的欲望更高了,没能压抑住嗓音,几乎是吼了起来:“能!”曹霑怒视了他一眼,曹頫知道自己声音太大了,急忙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能救得我一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既然你有这个态度,费再多的工夫,我也保证救得了你。”曹霑从怀中掏出昨夜立好的那张断绝叔侄关系的协议书,递到曹頫面前:“你先在这上面把字签了。”曹頫满面羞愧道:“昨晚都怨叔叔糊涂,所以才要跟你断绝叔侄关系,你就不要羞糙叔叔了。”曹霑正言道:“我绝不是在羞糙你,如果你不愿意签,我也没法救你。”
曹霑不像是在开玩笑,曹頫将信将疑问:“咱们断绝叔侄关系,也是营救我的一个环节?”曹霑要与曹頫断绝叔侄关系,当然不是为了救他,因为只有断绝关系,当将来曹府被抄时,自己才不会跟着倒霉。
“是呀!咱们不恩断义绝,如果能让胤禩他们相信,我不会包庇你。”曹霑含糊其辞的一番话,说动了曹頫的心,接过石呆子递过来的毛笔,在协议书上签字画了押。
曹霑收起协议书,重新在曹頫对面坐下。“刚才签字只是第一步,现在你要做的第二步,是务必把织造府那套真账目所藏之处,说给我知道。”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曹頫暗思,我说曹霑咋会善性大发要救我,原来真实目的是为了得到那套账簿。如果曹霑掌握了那套账目,不要说自己,连同妻妾儿女,都将被他一网打尽。欺骗曹霑说没有那套账簿,根本行不通,因为既然他找自己来要,肯定是得到了确信。为了避免曹霑刑讯逼供,必须打消他寻找那套账簿的念头。
曹頫一脸无奈道:“霑儿,虽然咱们断绝了叔侄关系,当今早听说你署理了江宁织造,叔父仍是满心欢悦。为何呢?因为叔父虽然倒了,江宁织造这个位置仍然掌握在咱们曹家手中,如果那套账簿还在,叔父能不交给你吗?实在是前日被叔父偷偷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