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大乱,望着那如同天马一般的战马,一个个跃跃欲试,花荣和张清两人已然解下马缰,想要结成套马索,将那马套住。
就在此时,那天马一般的骏马,一声长嘶,跃过那数丈宽的溪水,稳稳当当的落在赵皓的面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马仰天长嘶三声,然后缓缓的跪倒在赵皓的面前,示意赵皓上马。
赵皓哈哈大笑,翻身骑上那战马,他的骑术已属上乘,纵然是无鞍马,也坐得稳稳当当的。
那骏马等得他坐稳之后,便扬开四蹄,腾空而起,驮着赵皓如风而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之下。
不一会,那一人一马,又踏着夕阳而回,全身沐着红光,如仙如神。
原本尚在焦虑不安的众锦衣卫将士,纷纷欢呼了起来。
回营之后,三军便尽知,都统制大人在燕山之下,偶得一匹千里神驹,名“翻羽”。
这等奇遇,也只有都统制大人这样的福星才能遇到,寻常人也只有艳羡而已。
……
入夜。
虽已是二更时分,军营之内依旧一片喧嚣,极其热闹。
脚步声响动,一群顶盔贯甲的宋兵,簇拥着两个须发灰白的老将一路走来,四处巡查着营盘,正是种师道兄弟。
种师道和种师中两人,也是一身铠甲,身披一袭红色大氅,两人一边巡查,一边小声的讨论着甚么。
“白沟河一战,公子亲率精兵直插辽军之中,又以神射手一箭射伤耶律大石,致使辽军群龙无首,大败而逃。加之公子在战前将河朔禁军训练成弓弩手,在此战之中亦大放异彩,若非因弓弩手人多势众,只凭近身搏杀,我军未必是辽军之敌手。故此战之全功,当属公子愧!”
种师道听得种师中这般说,微微叹了口气道:“如今三军之中,皆道公子之丰功伟绩。恐怕此时就算童宣帅想出来主事,大半将士也只听公子号令了。我等原属公子的人,理当高兴才是,只是……”
突然,他停住脚步,住口不言。
“你等可知,赵郡公其实乃天神下凡也。那日洒家虽在辽狗的包围之中,可看得真切,那辽狗的大营莫名起了大火,辽狗主将耶律大石身后,不知从何处杀来一只黑衣黑甲的骑兵,直冲耶律大石而去,意欲斩杀之,故此耶律大石才不得已调动五百精骑前往救援……”
“你莫非看花了眼,我等三千白梃兵尽在辽狗包围之中,我军并无其他骑兵,何来的黑衣黑甲的骑兵?”
“李兄并非虚言,洒家也做个见证,是真见得一只黑衣黑甲的精骑冲杀辽狗后军,洒家粗略看了一下,至少得五百骑!”
“洒家好似也看到了……”
大帐之内,一阵哄闹之后,突然又静寂下来。
“莫非,赵郡公真有神灵相助?”有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话音未落,有人突然又呀的惊叫一声:“是了!”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那日赵郡公派花将军一箭射伤耶律大石之后,洒家见得空中突然三团黑影俯冲而下,直奔辽军帅旗,一转眼功夫,辽军帅旗便不见了,至此辽军彻底溃败!”
“是了,是三只巨鹰,那一队翅膀展开来,有三四丈!”
“三四丈的巨鹰,你莫非疯了!”
种师道越听越胆战心惊,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一声。
帐内的白梃兵大怒,正要喝问,却听得有人喊道:“种老将军查营,如今已到二更,尔等还不速速安睡,休得再吵闹。”
大帐之内,顿时安静下来,再无声息。
种师道和种师中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极其复杂。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宗室公子,立下赫赫战功,尽得三军军心,原本就意味着即将大祸临头。毕竟烛影斧声的传说,可不是空穴来风,自太宗以后,哪个皇帝不是对宗室像防贼一样的防着?
如今又军中尽传怪力乱神之说,将赵皓捧为神灵,更是极为不利,不说有杀身之祸,恐怕公子的仕途也到了尽头,日后想再出现在朝堂之上,恐怕是难上加难。
一旦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汴梁城,便是圣旨召回公子之时……
种师道微微叹了口气,满脸的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再巡营,率着众人,怏怏的回往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