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进前面如菜色,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下边的人姓甚名谁?”
“宋酒!”士兵高声答道,生怕郑进前听不清。
王之焕对郑进前说道:“郑知州,我认为你还是让她上来比较好。否则她心有不甘,就算是爬,她也要爬上来的。”
郑进前自然知道宋酒有这个脾气,无奈地叹了一口浊气。心中道:这个宋酒,真是哪里有大事发生,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让她上来!”
士兵领命,飞快地跑下城楼。
片刻,宋酒便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
没等郑进前开口,宋酒就一把拉住郑进前的衣袖,“郑官人,城下的难民不能不管!若是长时间不搭理他们,他们忍耐不住会攻城的!”
王之焕看见宋酒一直拉着郑进前的手臂不肯撒手,眸子一暗,抬脚朝两人走去。“阿酒,你方才说的,郑知州都知道。”
宋酒这才发现王之焕也在城楼上,不过眼下的事情跟王之焕说起不了大作用。
王之焕淡淡地说道:“郑知州的袖子都快被你扯坏了。”
宋酒转头一瞧,郑进前板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衣袖。宋酒咬唇,意识到方才的失态。
“郑官人,实在是事态紧急,您别放在心上。”
大难当头,郑进前也没有心思和宋酒闲扯,直接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酒先是瞟了一眼城墙下的情况,对郑进前说道:“官人可听说过汾州曾发生过灭城的鼠疫?”
“灭城?”郑进前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和这次的瘟疫有何关系?”
宋酒正色道:“实不相瞒,当年汾州发生鼠疫的时候,我曾亲眼目睹。当年守城的官员也是这般将逃难的难民驱逐到城外,结果逼得难民造反,横冲直撞地大破城门。汾州的全程人有半数死于兵刃之下,另一半则死于鼠疫。”
郑进前越听宋酒往下讲,心中越忐忑。“原来河北县灭城的真正原因是这样的,难怪在汾州任职的官员都对此事闭口不言。”
“正因有前车之鉴,郑官人这回断然不能重蹈覆辙。如今整个临安城是内忧外患,城内已经有人染上了瘟疫,城外又有难民逼迫。郑官人你可不能光站在这里!”
被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指责,郑进前的面上多少有些难看。但是宋酒说的是实情,他总不能说宋酒的话是无稽之谈吧。
“那依你看,此次的瘟疫应该从哪里下手?”
“眼下临安城是内忧外患,城内已经有百姓染上了瘟疫,而城外又有众多的难民聚集。”宋酒暗暗握紧双手,打算搏一把。
“我认为郑官人应该将城内染上瘟疫的百姓隔离开,再将他们用过的东西全部焚毁。再者,下令让临安城内的大夫去替患者诊治。第三,柴胡有预防瘟疫的功效,官人应该下令搜集临安城内的所有柴胡,熬成汤药分发给百姓。”
郑进前听着宋酒的计策,不住地点头。他从未想过宋酒一介女子,竟然会比男子还厉害。先不说她的计策如何,单说她这份冒险进谏的勇气,足以令世间多少男儿汗颜。
王之焕亦是被宋酒提出的计策所吸引,心中也对宋酒佩服不已。
他和宋酒是一起遇到那些难民的,回城已有两日,他至今都没有想出好的计策。倒是宋酒,她恐怕是听到季差役的传信才慌忙赶来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之策,他确实佩服。
郑进前虽然被宋酒说服了,但仍旧担心城外的难民。“宋酒,你方才说了如何处理城内的问题。可城外呢?你方才也说了,若是迟迟不让他们进城,他们会攻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