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叉手行礼,对着谷一椿说道:“谷老。”
谷一椿摆摆手,瞧了瞧谷夫人的脸色,道:“无须多礼!阿洛最不喜别人跟我来这套,你往后见了我也莫要如此。”
谷夫人听了,往他手臂上一掐,嗔道:“瞎说什么呢?”
谷一椿面上虽是一副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却笑得跟吃了蜜似的。
宋酒见谷一椿与谷夫人如此伉俪情深,不禁一笑。传言谷老惧内,看来果真不假。不过这惧内……谷老是甘之如饴吧!
“夫人与谷老真是鹣鲽情深!酒娘真是羡慕得紧呢!”
谷夫人面有羞色,抬眼见天色稍迟,带着催促的意味对宋酒说道:“日头偏西了,酒娘还是早些回去吧。改日到家里来坐坐,我有些体己话要与你说说!”
一边的谷一椿倒是一愣,他还从没见阿洛对哪家的小娘子这般热情过。
宋酒点头,笑着应下了。“好!”
谷夫人邀她去家里坐坐,说的是家而不是宅子,可见是将自己看成了与她关系比较好的人。
待谷老与谷夫人离去,云湘和杜若才走上前来。
“阿酒姐姐,那谷老与谷夫人是什么人啊?为何阿酒姐姐这般敬重她们?”云湘初来临安城,对城中的人不甚了解,只好问宋酒。
岂料宋酒还没回答,就先招来了杜若的嫌弃。“你是临安人么?竟连谷一椿谷老都不晓得?”
“啊?”云湘一惊一乍的,指着谷一椿离去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他……他就是谷一椿?”
杜若赶紧捂住云湘的嘴巴,低声喝道:“小声些!怎可直呼谷老的名讳?”
云湘睁着大眼睛,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没想过杜若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不过能看到一次,被她这样死死地捂着嘴巴也算值了!
杜若瞧着云湘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下一腻,赶紧放开手,还嫌弃地擦了擦。
门后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呀!宋酒娘还没走呢?”宋雪滢从门后出来,笑得春风得意。
宋酒没理会她,也只有宋雪滢这般头脑简单的人才会真的以为谷夫人教训了她。
云湘瞧不惯宋雪滢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没好气地说道:“捧高踩低,仰人鼻息的事做起来定然十分有趣,瞧宋二娘子如今的模样便知。”
“你!”宋雪滢气得直发颤,什么时候宋酒身边的女使也敢说道主人的不是了?“宋酒娘,你的女使该管管了,否则哪天害了你,你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云湘并非我的女使,她有说话的权力。”宋酒盈盈一笑,轻飘飘地将她的话拨了回去。
谷夫人说得对,不该怕的时候就是要回击!否则别人以为她好欺负,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吁……”
钱宅前突然停了一辆马车,宋雪滢原本还有教训云湘几句,却突然不说话了,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那辆马车。
钱改容甫一下马车便瞧见了宋酒,十分自然地唤了一声。“酒娘?”
宋酒没想到会在宅前碰见他,又想起谷夫人来给他送书一事,叉手道:“钱寺丞回来得不巧,方才谷老与谷夫人已经回去了。”
钱改容温和一笑,眼神深邃。“无妨,师母定是为我送书来的。师傅他……怕只是来接师母回家的。”
宋酒捕捉到钱改容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了。“钱寺丞倒是猜的挺准的。”
钱寺丞看向她身后的云湘和杜若,突然道:“你要回去了?眼下我也无事,我送你回去。”
宋酒正想摆脱宋雪滢的胡搅蛮缠,也没多想便答应了。“那就有劳钱寺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