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无力地靠着床棂,睁眼看着屋外的光渐渐亮起来。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原以为自己都忘了,却不想因为遇着了王之焕,又将此事想了起来。
“王氏之焕啊,你……”还是回汴京去吧。
只有那个“京华”才是你的天地,而临安,是我宋酒一展宏图的地方!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花媪照常端着梅花浸泡的水进来,随后又去准备朝食了。
这时,宋清盼也醒了,从被窝里爬起来,懒懒地唤着宋酒。“娘亲……”
宋酒找了衣裳替他换上,将他带到床前放置的榻上坐好,随后给他洗漱。
“阿姐!阿姐!”
宋君顾人还没进来,声音却先到了。
宋清盼坐在榻上却不高兴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来跟他抢娘亲的。
“呀!阿盼起了?”宋君顾瞧宋清盼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有心逗弄他。“来,叫声舅舅!”
宋清盼扭过头,不理他。
宋君顾抬头瞧了宋酒一眼,见她正在洗帕子,便偷偷在宋清盼耳边说道:“小子,你抢了我阿姐,我没气你算是大度了。你跟我置气有何用?到底她还是你娘亲,又跑不了。”
宋清盼听了,若有所思地埋下头。
宋君顾见他中招了,继续忽悠,“你若是不唤我一声舅舅,仔细你娘亲生气,不要你!”
宋清盼偷偷瞄了宋酒一眼,似乎真的怕宋酒不要他。只好对着宋君顾喊了一声“舅……舅。”
“诶!”宋君顾笑逐颜开,“阿姐,听见没?他唤我舅舅了!”
宋酒抿嘴一笑,这两人当她听不见呢。她耳朵灵敏,两人的对话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多大了?还跟阿盼一般。用过朝食,给我回宋宅去!”
宋君顾连连道是,逗弄宋清盼的手却没停下来。
宋清盼可怜兮兮地喊道:“娘亲……”
花媪端着朝食进来,打趣道:“宋郎君与小郎君很要好哦!这下好了,这宅子终于热闹起来啦!”
宋酒笑着说道:“花媪,他今日要回去了,你想热闹也没法子了!”
花媪一听,脸色稍稍有些遗憾。“宋郎君再带些时候呗!见着你,花媪都不想我家那个小儿子了。”
宋君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宋酒:“常听花媪提起他,下回让他来这儿一趟,我好瞧瞧他是否如花媪所说的那般无用?”
花媪搓搓手,“小娘子,你这折煞花媪了。那个不成器的,还是不在小娘子面前丢人现眼的好。”
“小娘子今日得闲,不如带着小郎君上街去?您的珠钗、胭脂也该添补了,顺便扯上几匹布,小娘子与小郎君做身衣裳。”
宋酒点头,“也是,出去走走也好!”
宋家酒楼的事也不能急于一时,复仇的事亦不能做得太过显眼,以免惹旁人猜疑。
梅雨时节的临安,处处成画。
有雨时,一柄伞、一叶扁舟,游至西子湖上,雨中赏景。
无雨时,清冷桥西,寻一处坐下,听书、看傀儡戏,或是去各家铺面逛上一逛,挑两只钗、选两盒胭脂。
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生意。
临安的繁华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