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记得自己晕了去。
她用手撑着床榻勉强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像是得了癔症般稀里糊涂。
嫩绿色带着薄纱绣着淡黄色碎花的帐子和床垂下,很是清雅秀丽。
但自己却是很少用这颜色。
成了顾清欢后,便也随了原主的喜好,帐子也都是嫩粉加上瑰红。
这自然不是家里,那……这是哪儿?
头依旧是晕得厉害,她抬手扶住脑袋朝外望去,清一色的黄梨花木雕制的桌椅上刷着一层同色薄漆,深瑰色桌布搭了半边儿,桌上竟是连那茶座瓷杯也没有摆放。
很显然,这是女子的闺房,但却又不大像。
是哪里的问题?
顾清欢蹙着眉头掀开被子,抬腿下塌,目光依旧是触到屋里的摆设。
果然……
她不自觉的吸了口大气,随即魔怔般的拽住了领口往外拉扯。
正是春暖花开时,她却是感得到刺骨的冷意。明明只穿着内衫,但却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般的呼吸不得。
这是哪里?
她睁大了眼睛。
这是她自己的闺房啊!
她的闺房!
楚清欢的闺房!
她怔怔的往前走了几步,撞上桌子后瘫坐在一旁的雕花小凳上。被桌布半掩的方桌露出一个角来,角边一溜儿的油漆都被磨的不见原色。
她伸手掩住而后轻微的左右摩擦。
这房中值钱的摆件儿都不见了踪影,看这陈设格局怕是里里外外都被搜刮一空了罢。
怪不得她道如此熟悉。
原来,竟是入了自己的房。
春兰殿在苏宅最靠里的位置,虽然不比主院富贵雍容,但占地儿却是极大的,院内假山水榭,亭台花园倒是一应俱全。
长长的甬道由院外伸入院内,自夫人去世后这处是不见人影的,今日却不如往常竟有丫鬟穿行其间。
并排着的两个着红粉衣衫的丫鬟穿过了走廊立在一处院外。
前面端庄一点的抬手轻敲了房门,敲完后低声唤道。
“小姐。”
两人往门前凑了凑。
不见答复。
“大夫都说了,要咋们晚些再来,这个时辰顾家小姐定不会醒的。”后面那个一边没好气儿的说道,一边抬了腕理了理头上的发钗。
早上去给新夫人梳洗才得了这份赏赐。
她炫耀似的转了头扫了旁边人一眼,随即又翻了个白眼。
旁边人小心谨慎的轻声言道。
“咋们还是仔细点儿吧,惊扰了里面的主子那就是咋们的错处了,若是……”她欲言又止。
若是主子怪罪下来?
她打了个哆嗦,同时想到里面那人可是当今皇子带进来的,更别说还入了薛云齐薛指挥使的眼。
天……
她往后退了退。
另一个却是不同,她最是见不得旁人那般唯唯诺诺不敢言行的样子,不就是个顾府嫡女么,在她们苏府借住罢了,还能真当她是主子不成?
她越过旁边人向前了步,随即伸了手将门一推,不等朝里望便炫耀似的冲着旁边一笑。
“看,还能真醒了不成~大夫不是说要到今个儿晌午才醒么?”她抬手将袖口往上拢了拢,露出掩在里面的翠绿镶金镯。
她嘴角一撇接着说道,“再说了,被惊醒了又如何,咋们是苏府的人,于她来说,是有恩……”
“对,的却是有恩。”
“听见了吧。”她抬了抬下巴向旁边人嘚瑟,却瞧见她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