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将鲜红的长袖悠悠的向下一甩,嘴角带笑,颇有他意的看了钟离韵一眼。不多不少,恰好被抬眸的钟离韵接收到,明亮的杏眸不被查觉得暗了暗。
“呵呵,钟离公子可真会说笑,爷好意将你救了回来,又怎能任你负重伤独自离去呢?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钟离公子还是在这儿住上时日吧。”听着仿若诚恳万分,实则如何,谁也不敢说。
钟离韵不言不语,安静的听完男子顺畅的说完想说的话,古井无波的模样仿若淡然的接受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无此意。“公子的好意在线心领了,救命之恩在下亦是定当铭记于心,在下如若继续待下去,定会为公子带来诸多不便,于情于理,于仁于义来说,在下都不宜为之,是故在下稍做停歇,便会自动离去。”
男子璀璨的眼眸一闪,咧嘴笑了。双手叠加于身后,如同一个老者一般踱起了步子。“爷的府上够宽阔,多你一个不为多,那么一大群人都养的起,又岂会多你一个,钟离公子就放心的住下吧。”男子说得异常慷慨大方,如若是一般人定当感动得痛哭流涕,直呼此番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毕竟这正是一般人走投无路之时,又有几个能在此情此景之下无动于衷呢?只可惜他此时说服的对象是钟离韵,而不是别人…
钟离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耐心的听罢,满头黑线。这是怎样的想她死?!她得罪过他吗?!她怎么不记得了???想归想,钟离韵却也不着痕迹的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恭维道:“公子客气了,在下不过侥幸才逃过阎王之手,当然这也是托公子的鸿福,如今在下说来也只可称得苟且偷生,如若再扰得公子府上一牲一畜的不安,实属罪过,只怕老天也会认为我乃忘恩等闲之辈,岂能容得在下继续如此幸运?”钟离韵提到牲畜之时时有时无的瞟了瞟旁边晃着尾巴的马匹。
钟离韵已经将话说得够明确的了,她就是不住这儿!这人要是再有什么说辞的话,只怕钟离韵会不顾自己浑身上下的伤,直接爬起来扑倒他身上,不把他打的七窍流血绝不罢休!
只是…这人好像并不似她想得那般识相,竟眨巴着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热情的说着,“钟离公子如此有名的人物,这皇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向来都是大大方方,性格爽朗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竟和在下客气起来了,这是不给在下面子吗?”
钟离韵激动的在心里将他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袍袖下拳头紧握,权宜之下还是留下了一丝理智,这才没有把他扑倒。钟离韵低下头去,掩盖去了脸上的隐忍表情,敛下眼眸,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脸上悠悠的浮出一抹难为情的笑容。“公子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在下只不过是怕老天对在下的所做所为有所不满罢了,并未有他意。”
男子那鲜艳的长袖划过半空,“跟爷莫左右其他,如若钟离公子真不愿卖爷此分情面的话…那可就怪不得爷了!”
钟离韵赶忙坐了起来,虽然速度慢了点儿,但已经算得上是她的极限了,毕竟她还身带重伤,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此刻如果被他送回将军府,看情形是必死无疑,但继续住这儿,与马为伴,风吹日晒,更是必死无疑,甚至日积月累的,都有望于变成木乃伊,所以权宜之计,也只有回蜘蛛阁。钟离韵咧出了一抹讨好的笑,面对着他道:“公子此言差矣。在下并未有任何推托之意,望公子莫激动,只是以在下的伤势,不宜在此久居,以免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太好了。”
男子那对漂亮的凤眸抬了起来,直直的看向钟离韵,“在爷的府上会落下病根,那出去就能修养好了?”淡淡的疑问口气,却透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钟离韵拧了拧眉,有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以公子之意,在下今天是不留不行了?”
男子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钟离公子果然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