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两人,也没有行李。”武松冷冷道,他也不再看那伙计,留意着酒馆的布置,随口道:“这里有什么给我们填肚子的?”
酒馆里面十分整洁,放了三张桌子,地下的青砖隐隐有刀砍过的痕迹。
伙计自上而下打量了武松和苏全,看不出二人身上会有多少银子,便说道:“有上好的羊肉,有大好馒头!”
“切三斤羊肉,馒头也拿三二十个上来。”
“好咧,湿身羔羊,三斤,大好馒头三十个!”
伏在厨房门口的女人听了,立即会意,便去拿真正的羊肉和馒头,原来这是他们酒馆的切口,所谓“湿身”的意思就是“尸身”,常言道“死尸身一般干净”,就是说将要下葬的死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没有油水的意思,“羔羊”就是未曾养大的羊,不适宜宰杀,若然客人身上带的财物是够的,伙计就会说“多少斤羊牯”,“羊牯”就是可以宰杀了。
这酒馆是一间杀人作坊,凡是他们杀害的人,骨头便用来煲汤,皮肉就用来做馒头的肉馅,不过也盗亦有道,并非所有人都谋害。
女人心道:“大哥说有三种人不能杀,这两名汉子勉强算第二种,不该杀,看那拿棍子的,气势不凡,该当是名好汉,待老娘出去结识他,莫要错过了!”
“伙计,什么是湿身羔羊?”武松好奇道。
“我们这里的羊很古怪,喜欢跳进水里游泳,经常湿身,所以叫湿身羔羊。”伙计见二人没有油水,没好气的说了,便走进里屋。
苏全低声道:“都头,这酒馆不寻常,小人对下三滥的手段都精通,待会你看我眼色,我能吃的你便能吃.....”
他还没说完,女人便捧了熟羊和馒头出来,只见那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头上插了野花,上身一件桃红色衣裳,敞开了胸膛露出淡绿色抹胸,锁骨若隐若现,甚是娇美,下身一袭鲜红生绢裙。
武松一看她脸面,不由得心中叫了一声:“是她!”,原来她便是今晚在阳明山打倒头陀的女人,此刻已无带鸳鸯刀在身上,可她那清秀略带豪爽的脸庞武松还是认得。
“二位客官请慢用!”
武松一听,更加肯定了,这女人说话语调极快,十分豪迈,世上恐难以找到第二人。
苏全看得武松的眼神有异样,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他是飞贼出身,眉头眼额最是通晓,又听得武松形容过那女人的样貌和声音,也猜出了七八分,便要故意撩拨一下她。
他夹了一块羊肉,说道:“酒家,这肉质纹理粗糙是人肉不是羊肉!”
“客官开玩笑了,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不要说人肉,就是狗肉也不敢卖啊!”
苏全又拿起一个馒头,掰开一看,说道:“这肉馅里面有一根毛,像人的小便处的毛!”
武松一听,明知道苏全是在故意撩拨那女人,可心中也是极为不屑:“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对着女人说这等下流的话!”
女人听了,心中忿怒,但看着武松不像是轻薄之人,才强忍了怒火,冷冷道:“客官未喝酒便醉了!”
苏全却是另一番心思,追查到这里,已经没了线索,如果要找到杨舒也只有在这了,反正都要一战,何不直接挑到那婆娘先动手,好歹也可以说不是男人先动手。
“如果这不是人肉陷,看来这毛应该是来自娘子身上了,此刻只见娘子一人,不见你的丈夫,定是寂寞得很,乃至......”
“兀那汉子!直娘贼!敢对老娘风言风语,老娘便让你那小便处做了肉馅!”
女人将裙子一撩,从里面祭出鸳鸯刀,随手将身上的桃红衣裳脱了,娇喝一声,一刀砍向苏全,一刀砍向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