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徐瀞远将笔袋塞回包包,起身告辞,离开咖啡店。
程少华收好租约,也跟着离开。
他走在徐瀞远后面,很快地,前方的徐瀞远,发现程少华就走在右后方,她停下脚步。
“干嘛跟着我?”她凛着脸问。
“误会啊,”他举高双手笑。“我要去捷运站,你也是吗?”
她没回答,加快脚程往前走。
程少华感觉到她的嫌恶,像厌恶身边有人,像他的存在就是打扰。
长长一条巷,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尽头,那里右转,再走十分钟,就是捷运站。该说他们有默契吗?明明能走大马路到捷运站,偏都选了这条僻静小巷。
程少华暗暗观察她的背影,她很瘦,彷佛风一吹就会倒。她肩上挂着旧的墨绿色背包,走得又急又快。
起风了,路旁屋墙,垂落点点白瓣红心的灯笼花,迎风摇曳。天空,黑云聚拢,风云变色,天地暗下,忽然暴雨打下,铺天盖地击落。
程少华脱去遮阳用的薄外套,撑在头上,跑向前头的徐瀞远。
“你也没带伞?”
他错了,只看她不慌不忙掏出背包内的折叠伞,往前刷地,甩开一朵蓝色伞花
太好了!有伞。程少华挨近,很自然地认为,同个方向,她会让他共撑一把伞。没想到她动作更快,即时避开,看也不看笔直前行,大步疾走,将他甩在后头淋雨。
真小气,我可是你房客啊!x!
程少华暗骂,这一路,看她走在前头,干净清爽。而他跟在后面,狼狈湿透。以前别人骂程少华无情、冷漠。可是,看看那个女人!她那样才叫冷血。连他这种人际关系零分的家伙,都输了。
走进捷运站时,他已成落汤鸡。
而她,秀发飘飘,衣裤干爽。
他们各自站不同方向的捷运月台候车。
当徐瀞远等着的列车进站,程少华故意转身,朝徐瀞远背影喊:“再见。”看看我多狼狈?冷血的女人!
列车进站了,徐瀞远从列车的车窗玻璃,看到她身后湿透的程先生。他那声挑衅的再见,不能让她冷漠的眼色激起一点涟漪。她头也没回,走上车厢,转过身,看着月台的他。面对那湿透而狼狈的男人,她明亮的眼眸,像无声地在嘲笑他。
关门警示音响。
载着徐瀞远的列车远离。
程少华看着隐没在黑洞里的列车,看着空荡了的轨道,胸口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失去什么。人有点恍惚,而他身后,正等待的列车进站了,而他湿漉漉的身子,引得旁人侧目。他讪讪地回身,上车,望着窗玻璃,那里倒映着自己。
湿透的发、湿透的衣衫,这些雨水,附着皮肤,教他身躯沉重。可是……胸口那颗心,活跃地评然着,体肤也炙热热,甚至连脸面都烫烫的。
这些令他意识到一件事。
我对徐瀞远,很有感觉。
程少华真是禁不起挑衅,更耐不住好奇,他轻易地又坠入类情网的境地,有没有可能,他恍惚地想,徐瀞远是他的真命天女?!
徐瀞远坐在捷运车厢内,这才放松表情,长吁口气。
太好了,房子成功租出去了。
她取出手机,按下快速拨号键,跟对方说话。
“小毛——房子终于租出去了。”徐瀞远微笑,唯有在跟小毛说话时,她才这么神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