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鲜血浸染的土地上进行了军事演练。将士们演练了阵法、骑射、摔跤、打斗等等。展示在战争中和战后,大军都在进行提高战斗能力的军事训练。
检阅完毕,太后、皇帝和王公大臣们回去休息午膳,jūn_duì也依次回营。萧挞凛骑马向自己营帐走去。刚离开校场不远,就听见身后马蹄得得,有人叫道:
“伯父。”
他回头一看,见是萧恒德,便停下等他。
“咱们去喝一杯吧。”
挞凛点点头,二话没说就转了方向和他并辔而行。
萧恒德这两年官运亨通,飞黄腾达。他和萧挞凛的本官都没有变,他仍是林牙,萧挞凛仍是彰德军节度使,两个官位不相上下,但是实差,又称差遣却倒挂了。恒德是刚刚凯旋的十万东征大军的监军,在军中和都统耶律斜轸平起平坐。而萧挞凛则是大军的一个副帅。恒德成了挞凛的顶头上司。
萧挞凛起初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萧恒德的父亲死得早,他生前慷慨豪爽几乎将家财挥霍一空,死后一家孤儿寡母生活拮据。挞凛是恒德的远房伯父,又是他父亲的好朋友,从小资助照顾他和他的家人,后来把他和他的哥哥萧排押带到jūn_duì,从给自己当亲兵做起,不断提携他们,可以说萧恒德兄弟能有今天全靠挞凛的帮助。现在萧恒德反倒成了挞凛的上司,不能不令人感到难以接受。军中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军点将排衙时,萧恒德坐在上面,挞凛站在下面,见面要行礼,路遇要让道,接受任务时还要称卑职,这都是令人尴尬的事。
但是萧恒德对这个恩重如山的老前辈、老上司始终谦恭礼敬,从来没有端过上司的架子。公事之外还是称呼他“伯父”。他们在东征中负责青岭一路,两人共处一衙时,恒德从来将挞凛当作主将敬重,自己甘居副陪。遇到用兵、奖惩等决策,挞凛说了便算数,恒德只提参考意见。久而久之,挞凛的一点点芥蒂便全都消失了。两人在人前不乱规矩,但私底下还像从前一样亲如父子。
走了不远就是一溜挂着招牌旗幡的餐馆酒庐。在钠钵大营周围从来不愁找不到各行各业的商贾店铺。钠钵大营动辄数万人马,除了皇室和宫眷内侍、扈卫军兵,还有大量的王公大臣和他们的家眷随从,就像一座流动的城市,而且其中居民非富即贵,比大都市中的消费能力一点不差。商人们如蝇逐臭岂能放过这样的一群大主顾。所以总有大批的商人追随着钠钵行营,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成为大队人马的一部分。他们走一路做一路买卖,每到驻地,更是扎帐挑旗敲锣开张。钠钵时连皇宫牙帐都能随时搬运,更不用说店铺的帐幕了。这些帐篷店铺的装饰或简易或奢华一点也不逊于城里的土木砖石建筑。简易的铺子是为了吸引那些士卒奴仆,让他们身上有两个铜子儿就敢进门。而奢华的大店则专门接待腰缠万贯的达官贵人。
远远就见前面有一间气派宏敞挂着高大酒幌的院子,院门前有一座木头牌楼。它虽然没有石雕粉饰的牌楼那般巍峨壮丽,却也古香古色古朴典雅,两侧的本色木柱上挂着一对两人高双肩宽的木匾,上面斗大的酋劲隶书写道:
“山色秋风空万里,钟鼓馔玉斗十千”
横批是酒馆的名字“平乐酒庐”。
萧恒德在门前勒住马缰,挞凛知他选中了这个店家,抬头看了看,喟然叹道:
“现在人人附庸风雅,扑熊博虎的粗汉咿咿呀呀学作诗,苍蝇逐臭的商人也要拽几句酸文。你看这幅对联和店名如何?”
恒德歪头品咂一番,茫茫然道:“我哪里懂。如今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皇上吟诗作赋,谁人能不附庸风雅。就连咱们大西北都风行南边的唱曲鼓词儿,印南人的最新诗集,不要说这里的天子辇下了。”
一个长着张肉团团红脸,唇边蓄着两撇小胡子的老板早都笑咪咪地迎到门外。这时亲自拉了萧恒德的马缰,不由分说便往里拽,口数莲花落般热剌剌说道: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小店喜鹊登枝蓬荜生辉。两位大帅里面请,专门给您们准备好了雅帐。随从的军爷们也预备好了招待,这些个马匹包管喂饱细料,洗刷干净,您就尽管放心高乐吧。”
恒德回头命一名亲兵道:“你去殿前司,把萧排押将军请来。”
院子里细沙铺地平如镜面,里面有好几座宴帐,一座能容纳百人的大帐,还有十几座小帐。所有的帐篷不论大小都是黄铜尖顶熠熠生辉,彩色帷幕珠玉流苏。恒德和挞凛被领进一间小帐,进去一看,里面四壁彩绘,漫地绣毯,当中一张红木螺钿八仙桌,旁边四把红木雕花官帽椅。桌面上四套细瓷彩绘的碗碟,四只透明琉璃酒杯,四副银匙银筷。还有两个身穿彩裙的妙龄女子袅袅婷婷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