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裁。”
庞德长叹,道:“谋大逆,诛九族,真是一条好罪名!”
焦仲卿道:“吴之四姓与将军没有瓜葛,幸免于难。”
“你且去问夫人如何安排,这里自有我在。”
焦仲卿点点头,道:“保重。”
将军府里,一切还是很平静。正因为平静,所以才反常。因为平常活蹦乱跳的大夫人,这会儿也规规矩矩的坐在主座上,一脸严肃。
“杨姐姐,我该怎么办?”
杨玉道:“你是一家之母,你来决定。”
蔡琰深吸一口气,道:“焦大人。”
“臣在。”
蔡琰语气沉稳,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欢快活泼,每一个字都极为清晰,宛如铁石般沉重。“若扬州可守,我等当等将军归来。若不可守,则当北上助将军脱困。将军平生大愿,天下人皆有书可读。故钟山书院典籍无数,自当收藏。专利局技术丰富,亦应保存。将军平素仁爱,府中奴婢,皆可散去,不可牵连无辜。诸多工匠、名师,是走是留,由他们去。”
说什么等将军归来,这分明就是打算撤离了。焦仲卿心里感觉压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沉声说:“诺。”
龙三将各县的兵卒集结到了郡守,想要联络郭翼,却被荆州切断了路线。他只能一边与建康保持联系,一边做好顺流而东的准备。庞德是降将,他会不会倒戈,龙三心里没底。他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必须将主公的家室保护好!
除了豫章郡、丹阳郡以外,扬州其他州县都发生了兵变。派往各地担任郡尉的军官要么叛变,要么遇刺,各地的兵权迅速落入各地郡守手中。
根据龙三的估计,不出十天,各地郡守完成部队整编之后,就会开始着手进攻建康了。以吴之四姓的密切关系,他们面对的必然是一场大战。
形势已经不容乐观,阳城的郭翼却毫无感觉。每日设宴,醉生梦死。原本空旷的临时府邸,现在已经住满了人,全是女人。
从阳城本地的士绅小姐、阳翟豪族家送来的女婢、青楼酒肆的卖艺女,再到普通的民女。
仗着自己一副强健无比的体魄,日御数十女子,整个府邸间都是莺歌燕舞。每天衣不蔽体的在众多美色间穿梭,全然不知世事如何。
范新感觉压力很大,甚至可以说头都要炸了!郭翼的这堆女眷之中,好些都是兵卒、部曲的妻女,只要他看上了,二话不说直接收了。部队里已经是怨声载道。
与扬州的联络已经断了,信送不出去,也没法要求援军。颍川的豪族已经在组织部队,一旦成军,第一目标就是郭翼。
龙一拿着一份军报进来,焦急的说:“军师,兄弟们最近怨言很大。主公再这么搞,要出事啊!你赶紧劝劝他。”
范新看完军报,有士兵试图逃走被抓回处死,临死前大声指责郭翼失德云云,对军心造成了极其恶劣的打击。
“若能劝得住,我早就劝了。”范新也无可奈何,暗骂道:“他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龙一气恼道:“我先去巡视了。主公常说‘祸起萧墙’,看来此言不假。”
“这……”范新心急如焚,军心已经乱了,颜华也多日没有现身,阳城本来就不是己方的根据地,旁边各种势力虎视眈眈,光靠他勉励支撑,平衡各方。可只要郭翼不改过自新,崩溃是迟早的事。
思来想去,范新还是决定劝谏一次,走进酒气熏天,玉体横陈的官邸。虽然遍地都是春光,他却目不斜视。
地板上,郭翼正一口叼着一女子的葡萄,胯下骑着一女子的下半身,双手在另两个女子身上摸索。
范新看的痛心疾首,悲戚道:“主公!”
“嗯嗯……”郭翼都懒得把嘴从肉葡萄上移开,眼睛瞟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主公。董卓在轘辕关外,颍川豪族摩拳擦掌,扬州已经失联,此危急存亡之时也,主公岂能迷醉温柔乡。阳城不过一县之地,怎能满足于此?近日军心浮动,请主公出面稳定军心,只要……”
“放肆!”郭翼总算是吐出了肉葡萄,指着范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老子打天下不就是为了财色二字?连jūn_duì都搞不定,我要你何用?”
老子要搞的定,还要你干鸟?范新暗骂的一句,依然劝谏道:“主公,天下女子何其多也。阳城之地都是庸脂俗粉,唯有掖庭才是倾国之色啊!”
“滚!掖庭那是皇帝地方,可不要痴心妄想。”郭翼随手拉过一个女子,一顿乱啃,借着换气的功夫说:“我们就守着这块地方,有机会就出去捞一笔,舒坦。”
这不是山贼的水平么?就算是黄巾军,也没有这么荒唐啊!“主公,这万万不可。”
郭翼怒道:“你再多言,休怪我不客气!”
范新不再说话,无可奈何的看着这荒唐的景象,转身离去。谁曾想一个少年英雄,如今堕落成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