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璐慢慢抬起右手，她手里那把小巧的枪，子弹正蓄势待发。

“沈璐，你想干什么？”一个警察冲她大吼，“把枪放下！”

卓辰的人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场面渐渐归于平静，只有沈璐和卓辰还在对峙。

警察喊了几次，沈璐都好似听不见。她干脆利落的扣动扳机，突然一个白sè身影从我眼前闪过，嘭的一声，我耳边轰然炸裂……

那个白sè，变成了鲜红。

我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鲜血在卓青青身上仿佛大团大团绽放的玫瑰花，妖艳而凄凉。

我对自己后来的行为完全没有什么意识了。

我记得我在尖叫，在嘶喊，趴在青青身上不肯起来。有人在拽我，这时天又下起了雨，青青的身体在抽搐，血汩汩的冒出来，我想堵住那个洞可怎么都堵不住。血水混着雨水流淌，仿佛把所有回忆和伤害都冲淡，渐渐走远。

警察上前把近乎疯狂的卓辰按住，手铐紧紧扣在他手腕上，他像只垂死的蚂蚱一样挣扎。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竟也有这么无助的一刻。

我静静坐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满手都是青青的血。

人群散去，卓辰和沈璐都被警方一网打尽，所有人挨个上了警车，红sè蓝sè灯光交替闪烁，我抱着青青的尸体，灵魂好像也随她走了……

却在这时看到了秦煜。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的脚步靠近，大手触上我脸庞，熟悉安全的感觉触动了我某根神经，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秦煜带我回家，我大病一场。

我总是能看到青青，我和她回到小时候，拉着手在旷野中奔跑。阳光下全是我们的笑声。

还能看到她坐在咖啡店里，白sè小屋暖意融融，咖啡香弥漫四周，懒猫在窗台上晒太阳，店里顾客盈门，她忙的不亦乐乎。

又或者，看到她泡在北海道的温泉里，水雾氤氲，她的长发一绺一绺贴在如雪的皮肤上，回眸一笑，美景全都黯然失sè。

我常惊叫着醒来，醒来就会难过。秦煜紧紧抱着我，他的体温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后来我们去监狱里看卓辰。

沈璐被判了死刑，他被判了无期。秦煜动用了所有关系，再加上沈璐主动承担了所有罪责，才保住卓辰一条命。

然而在我看来，他这条命有跟没有，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他穿着粗布衣服，灰头土脸坐在牢房里，头发胡子很久都没理过，更显得他消瘦。他神情呆滞木然，有时候哭有时候笑，就像青青最后那段日子，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狱警说，他们很快就会把卓辰转移到西山监狱，那里是关押jīng神病犯人的地方。

从监狱走出来，我心里堵的厉害。

“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靠在秦煜肩上，“那天你怎么会去？你难道早就……”

“我早就知道卓辰在做什么。”秦煜低声说。

“怪不得……卓辰一见了我，就问是不是你让我来的。”

“也是我把他的事告诉了警方。”他声音更低，“至于那个沈璐，她其实早就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她爱上了卓辰，得不到宁可毁灭。”

“那就不是真正的爱。”我摇头，“真正爱一个人，愿意看到他幸福。”

“你错了小非。”他看着我，“如果真的爱上谁，就只想把那个人据为己有。爱情都是自私的。”

爱情都是自私的，而且爱情也是一把利刃，从来没饶过任何人。

“如果那天不是我误打误撞跑去卓辰那，你也不会这么快让警察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