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进我的卧室,放在床上。
那晚我破例让它睡在客厅。
秦煜要结婚的消息传遍港城。他本来就是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他的婚讯是全港城的焦点。
那阵子有关他的访谈特别多,无论杂志还是电视上,都有他的身影。主持人总能从他的工作聊到他的未婚妻身上,他也难得大方,侃侃而谈。
一次我看了个财经类节目,秦煜一身浅灰西装,显得矜贵低tiáo,他坐在那里跟主持人谈笑风生,聊着市场形势,没过多久主持人又把话题引到他要结婚,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我的心突然狠狠揪了一下。
没有他的日子,我的生活照旧。我用很多事情填充自己。我一直在找工作,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
在家等待面试通知的时候,我基本用看书写作来打发时间。卓青青隔三差五约我出去逛街,我都拒绝了。我知道她一番好意,想让我放松心情,但现在这种时候,只有我自己才能给自己救赎。
那段时间出奇的空闲,却也出奇的忙碌。我总是忙个不停,不管做什么,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我怕一停下大脑就开始不听使唤。
我去疗养院探望了邵子贵。他住jīng神科病房,身穿浅蓝病号服,坐在窗边眼神呆滞的看着外面,口里喃喃自语。
走近了一听,才知道他念叨的是“小非”。
我瞬间泪如雨下。即便很多年都没他的消息,即便我差点忘了这个亲生父亲,但血缘亲情是天性。
如果不是这次跟他偶然相逢,我早就忘记自己原先的名字叫邵晓非,小时候爸爸告诉我,晓非的意思,就是要知晓是非。
我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瘦的只剩骨头一把。他慢慢转过身来,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绕了几圈。
“我是小非,”我哽咽着,“爸爸,小非来了……”
他嘴chún动了一下。
接着笑起来:“告诉小非,配方……配方是给她的……”
我内心一阵酸楚,哭的无法自已。护士进来把我带出去。
离开疗养院时,我感到天地之间黑压压一片yīn霾。爸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妈妈和继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这十年,继父对我视如己出,十八岁之前我确实过了一段公主般的生活,让我以为幸福就是这个样子。
我对继父,真的恨不起来。
之后我又去了医院。
秦国琛自从做了手术之后,身体状况一直时好时坏。我在病房门口踟蹰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他一见了我立即坐直身子冲我笑道:“小非?怎么那么久都见不到你!”
我尴尬的笑笑,坐到他床边,“最近有点忙,对不起啊爸爸。”
“傻孩子!跟爸爸还用说对不起?”他慈爱的看着我,“你现在年轻,正是好时候。我听秦煜讲,你前些日子进了董事会,还负责新品牌开发?”
“嗯。”
“秦煜说了,你特别有能力。新品牌大获成功了,是吗?”
我起身,给他拧了个热毛巾擦擦脸。
他抹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指额头的位置问我:“你这里的疤,好了吗?”
我一惊,下意识的摸摸刘海下面的疤痕。是一块小小的凸起,随着年岁增长,这个疤痕也渐渐淡去。其实不用刘海遮也看不出来,但我怕丑,刘海万年不变。
但我很奇怪的是,继父怎么会知道这个疤痕?这是我小时候弄的,当时他没在家,等他回来的时候,伤已经好很多了。他平时工作忙,加上我头发遮盖,他没留心过。
时隔多年,他怎么会再次提起?
我笑笑,“爸,这个疤早就好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我哪知道?”他笑着说,“要不是秦煜提起来,我还不知道小时候冤枉他了!”
又是秦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