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怕又有什么用,好不容易拖过了年关,拖过了大年初三,莫老头年寿还是到了,莫小心再不愿意,也挡不住阎王爷的勾命使者。
立春的前一天,大年初四的晚上,躺在后院主卧的病床上,莫老头用干枯的手轻抚着自小养大的小孙女的脑袋,眼角挂着浑浊的泪水,哆哆嗦嗦的将枕边的石盒交到了莫小心的手里,艰难地喘息着:
“啊…呒…以后阿爷不在了,这个家就是你的了。啊…呒…这祖传的家当就留给你做个念想。啊…呒…你哥哥莫成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啊…呒…你要好好地,坚强地活下去……”
莫老头带着对亲手养大的孙子、孙女的牵挂,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阿爷……”莫小心伏在莫老头越趋冰冷的尸体上哭晕了过去。
半夜醒来,莫小心一不小心将床边的石盒跌到地上,弯腰去捡时,因为一个眩晕,跌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在地上的石盒上,再次晕死过去,额心的血铺洒在石盒上,妖艳异常,一刹那间,仿佛烈火般闪亮了整个房间,接着又湮灭了去。
第二天一早,桃花镇杂货铺的老板铁蛮两口子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自从入冬莫老头倒下,客栈的给养便都是铁蛮两口子亲自送过来。一是送给养,二是帮莫小心处理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事情,譬如给卧病在床的老莫头洗澡等。
一般是十天半月一次,这次因为过年,却是晚了两天。
不想,进门后,一点声响都没有,铁婶就觉着不妙。平时,不论多早过来,莫小心都已经将客栈的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透着生气。可是,今天的客栈明显萧瑟了许多,充斥着死寂般的沉静。该不会是……铁婶有些不敢往下想,虽然上次来的时候,因为要过年了,莫老爷子显得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可几个郎中谁也不敢保证老爷子还能挺多久。
铁婶顾不上正在卸车的铁蛮,忙打了个招呼,就往后院而去。
推开莫老头的卧室门,只见,莫小心跌坐在床前双眼呆滞,面带泪痕,连她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再看看床上,莫老头的脸色已然青黑,铁婶壮着胆子,用手试了一下,鼻息全无。看的出,已经死去多时。忙高呼,唤当家的前来给老爷子打理遗容。
可是,铁婶的高声呼喊虽然把铁蛮喊了来,可依然没有吵醒呆滞的莫小心。
整整一天,铁婶和铁蛮请来了桃花镇的居民为莫老头料理身后事,作为主人的莫小心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一般,任由铁婶摆弄。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莫小心伤心过度造成神志受损。
其实,莫小心早就醒来了,只是她的意识一直处于一个神奇的空间里,在那里,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还有一个自称是栈灵的兔形的毛绒玩偶,并且知道了那里是她的意识海。
那只玩偶告诉她,只有她的两个意识完全融合,她才能恢复正常。并教给她一种名为《凝神诀》的方法,好让她的两个意识加速融合。
然而莫小心只有十三年的生命所产生的灵识还很弱小,而另一个意识却拥有一世的记忆,意识自然比只有十三年的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