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琳做出端着杯子的手势,送到嘴边,那意思是问他:“你想喝水了吗?”
德国男孩点了点头。
“你等一等啊。”王琳琳说着,解下了身上的军用水壶,她从地窖的黑暗角落里找到一只瓦钵,给瓦钵里倒了一点水,她觉得这个男孩子很可怜,眼下她虽然不懂德语,这个濒死的德国男孩又只会说“妈妈”这么一句俄语(其实除了日语外全世界语言叫爸爸妈妈都差不多),但她还是可以象聋哑人那样用手势,用头部动作,用眼神来同他交谈。因为当他借助手势讲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讲到他们是干农活的,讲到他自己没有打过仗,没有杀过人的时候,她是懂得他在说什么的……
王琳琳小心地端着瓦钵挨着德国男孩蹲下,一只手托着他滚烫的后脑勺,喂他喝了水。受了重伤的德国男孩拉着她的手不放,哭泣了几声,闭上眼睛睡着了。王琳琳不愿惊动他,所以坐了很久,端详着这个睡着的德国男孩那张苍白的脸。红色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的阴影把他的脸色衬托得更加苍白,同白蜡一般,微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不住地在抖动。
王琳琳把自己的手从德国男孩的手中轻轻地抽出来,站起身来开始在地窖里寻找有用的东西,她尽量不弄出声响,以免惊醒睡着的德国男孩。她找到了一个柳条筐,装了一些地窖里保存的蔬菜和苹果。
“琳琳?你是不是在里边?”叶楚楚的声音从地窖的入口传来。
“是,楚楚姐。”王琳琳看了看那个德国男孩,轻声答道。
“这地窖到是个挺好的避风的地方。”孙珲的声音传来,那个德国男孩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孙珲和叶楚楚进了地窖,一眼便看到了德国伤兵,不由得吃了一惊,立刻就将手中的“波波莎”端了起来。
王琳琳看到孙珲的动作,心头一阵悸动,她知道如果孙珲开枪的话,她是没有办法阻止他的,那个德国男孩是敌人,孙珲开枪杀他的话并没有错,但她还是忍不住怜悯那个德国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