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嘴里蹦出来,我下意识就会明白,该给他们打手枪了。
他们当然想睡我,无一例外的想睡我,可他们不敢。
那么,在此时此地,老宋想不想睡我?
我站在卧室门边,试探性的摆出撩人姿势,“宋哥,我换件衣服,要不你自己先坐会儿?”
老宋愣了愣,翻腕看看表,“噢!都这么晚了!你休息吧,我这就走。”
我的债主要走,而我不愿欠他人情。
当我想冲过去抱住他的时候,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医院,说乐乐现在进了重症监护室,让家属立刻赶过去。
我的手机滑落,砸得地板震耳欲聋。
办理住院手续时,医生就告诉我,乐乐这样的情况很不乐观,要做好随时失去他的准备。
我以为,他的名字能给他带来些好运,结果噩耗还是来得这么突然。
老宋又送我去医院。
隔着防化玻璃,我看见乐乐躺在icu里的病床,苍白的面庞和半裸的身上,chā满了各种各样的导管和感应器。
旁边仪器的屏幕在闪烁,乐乐却紧闭着双眼,神态可怕的安详。
我伏在玻璃上瑟瑟发抖,任凭老宋和医生怎么劝,就是不肯离开。
让他待在我的视线里,我至少能安慰自己,他还没有丢下我。
接近拂晓时,我实在困倦不堪,倚在老宋肩膀上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很短,但是很幸福。
在梦里,爸爸和妈妈还活着,弟弟也没有生病。一家人住在老家房子里,我和弟弟玩累了想休息,就一人一边靠着爸爸的肩膀,安然惬意。
那是种让我在梦里都热泪盈眶的感觉。
恍惚中,脸上有只手在轻抚。
我睁眼一看,是鱼姐。
天已经大亮,医院里人来人往,而老宋不见踪影。
鱼姐应该是下了夜班赶过来的,工妆都还没卸。
我晃悠着起来去看乐乐,可重症监护室里空空如也。我一下慌了神,转来转去不知该去哪儿找,吓得直哭。
鱼姐扶住我肩膀说,“别急别急,乐乐脱离危险了。”
“宋哥给乐乐办了转院,已经去了省医院。刚才跟我通电话,说找了北京最好的泌niào专家过来,最快一周以后就能手术。”
我没回过神。
对老百姓来说,这些事情件件难如登天。不过三四个钟头,老宋就全部打点好了?
鱼姐明白我的心思,拉我打车去省医院,“肾源也找到了,应该没问题。加上手术费,我估计至少得八十万。现在什么都齐活,就差钱。”
望着车窗外的景sè,我心中堵得难受。
八十万,比原先的预估又多了十万。
算上我的存款和鱼姐的借款,还差四十万。即便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接活儿,短时间内也凑不齐。
乐乐和我都已经站到悬崖边,再没有退路。
时间不等人,我跟鱼姐说,“鱼姐,下次再有客人包我出台,你帮我安排下吧。只要超过四十万,我就接。”
鱼姐想说什么,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口气。
我冲她笑笑,“没事的鱼姐,女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处吧?拿层膜换我弟弟的命,这便宜我占大了。”
我也搞不懂我什么要笑。
但到了这份儿上,好像除了笑,也只能笑了。
到省医院确认过,乐乐醒了。
他整个人jīng神许多,只是气sè仍旧很差,看起来软绵绵的。
见我来,他赶紧换上笑脸,傻乎乎的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