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笔锋一顿,“作”字就欠了火候。杨震抬起脸,露出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杨瑞,你说谁来了?”
看着先生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露出罕见的笑容,杨瑞无奈又重复了一遍:“夫子,是徐防徐先生,你前几月去信那位。”
杨震把笔架在笔搁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看没有什么不妥就快步迎了出去。
徐防坐在下首,桑则带着晖跃坐在徐防对面,杨瑞很细心,尽管这院里只住了他和杨震两人,一应茶点还是准备齐全,让人觉得受用。
孔子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现在这二人就是这个状态,顾不上陌生的母女,甚至顾不上跟进来看热闹的村妇,杨震和徐防相谈甚欢。一个时辰过去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们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徐防委婉的跟杨震说桑则晖跃的情况,杨震诧异,随即又觉得自己多想,这长公主怎么会流落民间呢,即使跟李贵人年少时有些像,也未必就有关系。就一口应承下来,准备找满家庄的里正说一下,看他能不能给做个证上个户籍,女人家的户籍也不是很重要,应该不难办,杨真准备等下就去把这事办了。
晖跃规规矩矩的自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也不说话,睁着晶莹水亮的大眼睛看看气质出众的美男子徐防,再看看长得慈祥正气浩然的四方脸杨震,觉得这么多人陪着真好玩。
杨震问小晖跃:“稚儿,你叫什么名子?”
晖跃甜甜糯糯的回答:“晖跃。”说完看了看桑则,兼桑则没反对:“春晖的晖,腾跃的跃。”
杨震抚着胡子直点头,这小女娃虽然看起来不足三旬,但是浑身上下一股灵气。而且说话做事也落落大方,丝毫不怯懦,这在乡下这种地方,乃至省城都是不多见的。
徐防看到这是基本成了,心里也放下来一块大石头,虽说二人关系数十年如一日的融洽,可是贸然为好友带来麻烦还是心里不安。这下看到杨震爽快的应了,心里觉得愉悦。
杨震留他们吃了晌饭,就带着他们去了里正满大叔家说了这个事情,里正开始有些犹豫,这毕竟村里多个外来人,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万一......
杨震当然知道里正大叔在想什么,就告诉他们,朝廷现在在赈灾,发粮免税都是按村庄人数算,而且陛下与太后仁义治天下,他这么做非但不会惹人猜疑还会获得县令的支持,里正就很高兴的应了。
正好村中北头有户人家逃荒至今都没人回来,大家都认为他们是死在外面了,他们都是满家庄的人,里正做的了主。
但是桑则拒绝了,她说暂住,到时候再去府衙过个户,买块地另立门户。里正当然愿意,其他人也没异议,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里正领着徐防还有桑则去了那户空余人家。
空余人家有三间土房,没有院子。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桑则和晖跃还是开心极了,从此他们就有了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不用担心是否客栈客满,荒野没有破庙,风餐露宿了。
房子果然很脏,有三两年没有人住了。
桑则看到院子里有一个木盆,是里正媳妇拿过来让他们使得,桑则挽挽袖子袖子,露出凝脂般的手臂找了块抹布就着池塘打来的水洗洗擦擦,晖跃人小腿短,拿着个废旧的小扫把扫来扫去,帮不了多大忙也算不上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