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聊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之声,同时还伴随着男人的谩骂声。
韩纯顿时火了,立马大骂:“特么的,谁在号丧?”
“稍安勿躁,”王少辅安抚了一下韩纯,随后招呼身边的清倌人,出去打探一番。
不一会,那清倌人回来禀报,原来楼下哭泣的女子叫琴柔,琴柔以前也是清倌人,前年跟一个书生是私定终身,还将自己攒的钱送给书生,资助书生进京赶考,就盼着书生高中以后回来娶她。
只是没想到,书生一去就是音信全无,后来有人说,那书生高中之后,娶了一个大官的女儿,琴柔却是不信,就这么一直等着,甚至为了书生都不愿出来接客,以前的老鸨可怜她,也就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在后院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两个月前,前任老鸨重病,老板换了一个老鸨,就是刚刚那个云姨,云姨向来不喜欢琴柔,于是逼她出来接客,琴柔百般无奈,只得出来唱曲卖笑,不想却被张晶看中,无奈琴柔誓死不从,今天张晶喝了点酒,就想用强,接着就闹得鸡飞狗跳。
“古来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啊。”王少辅叹了一声。
“张晶这个败类,居然欺负一个姑娘家,也太不要脸了吧。”韩纯愤愤道。
这张晶的身份王少辅也是知道的,原来蒋宵打探山东都指挥使司时,便调查过此人,此人就是都指挥使司右同知张一良的儿子。
王少辅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听说了琴柔的遭遇也很同情,此时又遭歹人威逼,实在可怜,于是招呼韩纯一起出去看看。
韩纯与张晶早就不对付,巴不得去教训他一番。
二人走出房间,却没有立即下去,而是静观其变,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于是二人就站在扶栏边看着楼下大堂。围观基本上是人类的本性,楼上楼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围观。
只见人群中间有一女子,正被两个健壮的仆从左右挟持,那女子身着水绿色罗裙,看不出年龄,只是头发散乱、钗鬓歪斜,样子十分狼狈,想来这就是刚刚那个哭泣的女子。
女子旁边围着几个男子,其中有一穿蓝衫的,蒋宵低声告诉少辅,那就是张晶,此外老鸨云姨也在一边。
只听云姨劝道:“乖女儿,听妈妈一句劝,咱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个依靠,张公子人品出众,家世显赫,你若是跟了他,必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还想着那个什么冯云清呢。”
云姨这话其实也不算错,至少此时大堂里不少女支女,心里挺羡慕琴柔的,青楼女子不容易,谁不想乘着年轻找个良人,若是等到年老色衰,岂不悔之晚矣。
只是对心有所属的琴柔来说,却犹如催命符咒,只是她身微力弱,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哀求,“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等冯郎回来,妈妈,琴柔求求你,不要卖了我。”
张晶看到琴柔的样子,丝毫没有心软,相反还有一丝快意,嗤笑了一声,说道:“琴柔,冯云清如今已经高中进士,被刑部侍郎蔡大人,榜下捉婿,招为东床快婿,如今过着神仙美眷的日子,他又怎么会记得你这个青楼女子,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乖乖的从了本公子。”
“不可能,不可能,冯郎他答应我,高中之后要回来娶我,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琴柔无力的反驳道,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这个消息,早就有人告诉琴柔,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现场的围观者大都对琴柔表示同情,只是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当初冯云清落魄,自然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如今飞黄腾达了,没有能够守住本心,其实一点都不奇怪,试问世间男子,又有几个自问可以做到始终如一呢。
“琴柔,本公子已经买下你的卖身契,不管你是从还是不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张晶的人。”
张晶见琴柔居然还对冯云清念念不忘,不免令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脸色变得有些狰狞,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冷厉。
听到张晶的话,琴柔居然真的慢慢平静下来,也不再求饶,似乎已经认命,旁边的老鸨云姨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而张晶更是面露得色,他跟冯云清一直心存龌蹉,两人一起赶考,冯云清考中,他却落榜,更是对冯云清心怀怨恨,只是如今冯云清成了刑部侍郎家的女婿,他也无可奈何。
只有这琴柔姑娘可以做做文章,这二人郎情妾意多时,虽然冯云清负心,但是未必忘情,有朝一日,他要带着琴柔到冯云清面前得瑟得瑟,他很想知道,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他张晶的怀里,冯云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实在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