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远和馨宁默默的等待着太夫人缓和情绪。
“谁知道,让了一次之后,他们大概觉得小安好欺负。又一次给小安安排了婚事,是一个六品之家的嫡女惠娘。同时给祁承志定下了吏部侍郎家的嫡女高氏。”
“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们mǔ_zǐ有多不受老侯爷的待见。他又有多宠爱靳氏和祁承志。”
“我要去找老侯爷,又被小安拦下了,他说:亲事既定,也不好退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誉。他娶就是了。后来,好在惠娘确实是个贤惠的妻子。我也就接受了。”
“这时候,小安偶感风寒,请了大夫吃了药,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王太夫人噙着眼泪,“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他是中了毒......”
祁修远眉头紧紧的皱着,浑身散发出肃杀的阴冷。
馨宁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请了太医来,都说是风寒!”王太夫人声音颤抖着恨声道。
“春闱前的三个月,小安已经起不来床了。惠娘怀孕快四个月了,却接二连三的遭受波折,几次差点胎儿不保。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家里掌家的是靳氏。我身边只有一个李妈妈可用,其余人等我都不敢相信了。”
“祖母,为什么你当是没有掌家?”馨宁疑惑道。
王太夫人自嘲笑道:“是啊,我当时为什么没掌家!老侯爷他把管家权给了靳氏,而我当时是不屑于和她争。我真是蠢啊……完全忘记了大家族里掌家的重要性。所以,当我意识到,我们被阴谋环绕时,身边却无人可用。”
“我只有李妈妈,惠娘只有陪嫁丫鬟桃红。终于有一天,桃红也死在了湖里。把她捞上来时,她已经泡的没了人形,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盘扣。”
“离春闱还有半个月时,一天深夜,小安也走了……”王太夫人已经没有了眼泪。
“两个月后,惠娘挣扎着生下修远,不过两个月,惠娘也走了。”
馨宁听的心惊胆颤,当年的王太夫人确实是被算计包围了,连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从此,诺大的承恩侯府就只剩下我和修远相依为命……我每日时时刻刻看着修远,一刻也不敢让他离了我的视线。我也慢慢培养了几个自己信任的人。”
“谁知道,修远到了两岁开始,突然也开始了疾病缠身,症状和小安当时一模一样……我打算借着带修远去寺庙祈福的时候,去找医馆的大夫给瞧病。”
“也是修远有福,先在大兴寺遇上了当时的方丈,他拉着修远就说,这孩子眉心隐隐有乌线,是中毒之兆。我当时又惊又痛,我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再失去孙子了。我求方丈救救修远,方丈答应了。”
“我偷偷按照方丈说的法子给修远解毒,也不让他再出我的院子一步。”
太夫人又停下来,定定的望着墓碑。半晌太夫人轻飘飘的声音再度响起:“是我的无能害死了小安和惠娘。
我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求老侯爷,求他送修远去边关。很幸运,老侯爷这次总算答应了,还写信让人照顾教导他。”
“在老侯爷答应的第三天,我就把不到三岁的修远送去了沙洲......”王太夫人心疼的看着祁修远:“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再把你留在府里,我怕哪次再防不住......为了你能活命,我狠心送走了你。”
“从此我一人在府里。”太夫人自嘲道:“我暗暗查找线索,收集证据。发现太红抓掉的盘扣是严妈妈身上的,也就是现在查出来的沙泽。我查出那些曾经给小安看病的大夫都已经消失了......”
“祖母,那个御医呢?”馨宁询问。
“御医帮宫妃造假怀孕,也被杀头了。”王太夫人冷笑道:“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