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哈哈大笑。唯有田予仍旧绷着脸。
公孙瓒问他:“国让,听说你和甄逸是同乡人。这袁绍自诩名门之后,怎么和甄家这种土包子成了亲家?”
田予拱手道:“主公不要小看了甄家,在冀州,他们兼并土地,囤积粮食,短短二十年间富甲一方,袁绍得他们相助,可谓如虎添翼。”
他声音低沉浑厚,说话简洁,从来不说一句废话。虽然加入公孙瓒这边不久,但很快就受到了赏识。
乐何当也道:“小弟也曾想将生意深入冀州,无奈这甄家实在根深蒂固,又和官府勾结,将这河北经营地铁板一块,水泼不进。”
公孙瓒“哼”了一声,道:“这等囤积居奇的商贾最是可恶,前几年冀州水患,也是他家囤积粮食,强并良田,弄得怨声载道,才有黄巾兵患。不如咱们再杀回去,去将袁绍的儿媳捉来瞧瞧,哈哈。”
乐何当马上脸色一白,而田予则道:“之前他们只是还未列阵,如今再回去,恐怕讨不了好。”
公孙瓒道:“我只是说笑罢了……咱们退路恐怕这时也被袁军堵住了,诸位且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儿郎们,随我来。”
五十骑同时抽出长刀,轰然响应。
看到公孙骑兵踏着滚滚红尘而去,城楼上观战的袁绍气得直跳脚,他对着手下怒骂道:“数百人的队伍,居然被这么几个人给冲散了……”吓得几个幕僚瑟瑟发抖。
一个满身披着甲胄的将军从城下拾阶而上,昂首到了袁绍身前。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麴义,你的先登死士呢,你的胆子呢?你看到了没有,公孙瓒就在那队伍里头。”袁绍伸出五根手指:“只有五十骑!”
这个叫做麴义的将军长得五大三粗,胡须从鬓角处一直长到了脸颊上,显得十分粗犷。
他粗着声音道:“大人,就是因为你下令仓促结阵,这才令我军溃败。若是听我一言,紧闭城门,就这么几十个骑兵,飞得上来吗?”
这人说话语速很快,叽里呱啦就将袁绍反驳了一通,弄得袁绍涨红了脸,怒目而视。
袁绍的谋士郭图在旁边阴仄仄道:“麴将军,你这么中气十足,倒好像打了场胜仗一样。”
麴义哼了一声,继续道:“主帅无能,累死三军。就是因为一句话,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命?为将者,逞一时之勇,有什么用!”
“麴义!”
袁绍大叫起来:“若不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这落魄看门狗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麴义也争锋相对地吼道:“要是当年我不开邺城城门,你能进来当这个冀州牧吗?”
“你!”
两个人谁也不肯想让,鼻子都快碰到鼻子了。
另外一个谋士沮授连忙上来隔开两人道:“主公息怒,将军息怒,所谓将帅不和,不利于事。两位暂且消消火气,回去冷静一下……”
麴义大喇喇转过身来,兀自嘟囔着:“就是瞎指挥,才会打败仗……”一路喋喋不休地走了。
袁绍骂道:“匹夫!要不是看在往日的功劳,我早就砍下他的脑袋了!我当年带兵剿灭徐州黄巾的时候,他还在和胡人塞上放马呢……”
沮授连忙道:“主公,今日二公子大婚,咱们赶紧回去吧,切莫错过了时间。”
袁绍“呸”了一声,朝着城下吐了口痰,看了看城墙尽头的麴义背影,半天没有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