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这里的空调是不是坏掉了?
“如果你是这栋建物的建筑师,就不会这么说。”她耸耸肩。
“怎么说?”瞿苍弈等着,洗耳恭听。
他很好奇,一个不认识他的女人,会怎么猜测他如何说话,甚至包括说什么话跟不说什么话。
“没有人喜欢听到批评。”灿蔓措词谨慎的回答,因为他正一脸快要笑出来的样子。
“喜欢进步的人就不会真的讨厌批评,当然,除了见识浅薄的批评以外。”瞿苍弈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定格道。
灿蔓困惑地看他一眼,不晓得这句话里究竟有无挑衅意味,但探究了一番仍得不到答案,最后她决定先抛开这个问题。
“个人主观看法也包括在内吗?”她皱起眉。
“什么?”他发现自己必须追着这个女人的思考模式和她说话,否则常会搞不清她话里的意思。
“见识浅薄的批评。”
“哈,我们好像都太紧张了。”他顿觉莞尔,对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我只想轻松地找个人讨论一下现场的设计。”
“原来如此,那太好了。”灿蔓大大吁了口气,做什么事或是说什么话都必须小心翼翼的,实在令人很累,就像那些出自她手的报导,写得隐晦怕引起人误会,写得太白又怕伤人。
“你觉得那片墙怎么样?”瞿苍弈问话的方式很随兴,眼底却有难以忽视的认真。
“哪一面?”她问。
他抬手一指,顺势前进一步。
第1章(2)
感受到他的靠近,她瞬间屏住呼吸,勉强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动。
这男人简直像一头危险的雄性动物,浑身散发出十足威迫又危险性强大的魅力。
“喔,主打把平面花圃变立体的墙。”她看着自己稍早为它拍过照的墙面,点点头。
“如何?”他冷静地问。
“老实说,第一眼的确让人惊艳,也能成为话题跟媒体报导的焦点,但就这样了。”她边说,边伸手把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拨到肩后。
“‘但就这样了’,意思是?”他看着她的视线一下子犀利起来,又因她无意识的拨发动作霎时短暂失神。
“噱头不错,概念创新,但是……”
“嗯哼?”瞿苍弈一听见她说“但是”两个字,耳朵马上张大。
“小盆栽爬上墙,怎么浇水?我有想过可以透过天然露水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泥土怎么办?”灿蔓皱着眉头,眼神盯着立体花圃,担心的继续陈述。“长时间以近乎九十度的方式吊在半空中,甚至好几层楼高,下面行走的路人会不会被掉下来的泥土打到头?还有,泥土的处理方式也是一个问题。”
“听起来很有见解。”他喜欢她陈述事情的口吻,说话不疾不徐,每一项考虑都跟他看到成品时有相同的疑问。
这项作品,其实只是他丢出一些零散的点子后,便完全放手让公司内部同仁去发挥,改善空间很大,这一点,他们的看法不谋而合。
“谢谢。”她对他露出浅浅的微笑,没有得意,只有感谢跟友善,“现在这个概念在馆内实现,一旦搬到现实生活,可行性却不高。”噱头固然令人惊奇,可若缺乏实用,久了只是让人感到空虚。
“那么……”他又随手一指。“那片水流瀑布呢?”
“请等一下。”她目露精光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面无表情回看她,性感嘴角却偷偷上扬了零点一度。
“我说完我的见解,你的呢?”她慧黠的笑看着他,用眼神警告他“别想跳过去”。
意识到她的坚持,瞿苍弈随即摇头失笑。“如果是我,我会将平地的草原或花圃搬上顶楼,布满整片屋顶而不只是顶楼。”他随口说出脑中目前的片段概念。
他知道,一个点子的诞生固然不容易,不过随后需要配合的技术层面,才是一项真正的大挑战。
为了克服这一点,他大学特意修了物理、化学、电机、材料等课程,庞大又截然不同的内容,忙得他差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时常在学习全新且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知识。
灿蔓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笑着问,其实很享受她惊讶赞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