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乌鸦夫妇已经区别出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口味,它们去摘野果、嫩芽、种子来喂食她,虽然它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不一样。
后来幼鸟不再整天的睡觉,大多数时间用好奇的目光观察着这个世界,趴在巢里静静的等着父母带着食物回来。
凤晴也开始思考为什么她死亡之后,会变成一只鸟,以这种方式继续存活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这一切,正如她无法解释为何好好的,却突然从晴朗无云的天空闪下一道雷电没劈中山顶高木,却劈在了山坳中的自己身上一样。就像上天突然给她开了个不能承受的玩笑。她也不知道,肉身死亡灵魂存世,却变成了一只鸟是上天给她的仁慈还是残忍。
时间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凤晴就这样看着自己慢慢的长出一身黑色的羽毛,样子和成年的大鸟一般无二,全身黑色无一丝别的颜色。她已经知道了,她不仅重生成一只鸟,还是只乌鸦性别倒还是和前世一样,凤晴在心里凉凉的笑出声。
幼鸟一天天的长大,体型已经和成年乌鸦一样大了,唯有翅膀和脚,或许该叫爪子还是绵软无力。小小的巢穴变得有些拥挤,凤晴费力的将她的一只脚从其他乌鸦的腹下抽出来,搭在巢穴外。这个地方天气好像永远都这么晴朗,天空澄清得好像一面镜子,凤晴难得心平气和的静下来打量这片天空与森林。
“呱、呱、呱”从前方传来一阵急促、响亮的鸦叫声,这是乌鸦示警的声音凤晴诧异的抬头向那方望去,只见空中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像鹰类的猛禽。
这只猛禽体型庞大,喙强健有力弯曲成弓,爪子又尖又利紧紧的扣在一起,一双眼睛闪着凶光,疾飞着向崖壁冲来。将要到时,一双利爪大大的张开向前伸,想要突袭在巢穴中毫无抵抗之力的幼鸟而此时,刚好在巢的大鸟们,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挡住那只猛禽,一边奋力驱啄,一边呼叫同类。“呱”叫声又尖又利,愤怒、威胁、恐惧意味十足。
紧张恐慌的气氛很快蔓延到鸟巢中的幼鸟身上,幼鸟纷纷大叫起来,一时间“呱”叫声一片。越来越多的成鸟从各处赶回来,加入战团。他们死死的围住入侵者,将其向外驱赶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移动的黑云,空中战成一团黑色羽毛纷飞,偶尔还有一两只黑影从高空坠落。
凤晴紧张的看着空中,下意识的想拿东西去砸凶狠的入侵者,才发现已经不是能随意弯曲的五指了,而无力的翅膀,此时还不具备飞行的力量。
那只猛禽体型是乌鸦的几倍,犹如巨人与侏儒。但是,为了保护身后弱小的幼鸟,成年乌鸦用身体铸造了一堵城墙,像一群无所畏惧的战士,一个战士被冲击散了,更多的战士飞扑堵上。终于,在一群乌鸦不要命的疯狂攻击下,猛禽被击退。
赶走了入侵者,成年乌鸦们回到各自的巢穴安抚受到惊吓的幼鸟,不时警惕的抬头张望,提防着四周。
凤晴的乌鸦爸妈也飞回了巢穴,羽毛凌乱,好在没有受伤。安抚着还在惶恐不安的幼鸟,粗噶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凤晴静静的不动,仍由它们为她梳理着羽毛。
一闭眼,仿佛又看到刚刚的那一场生死之战,飞蛾扑火般的一幕。凤晴不仅自问:如果是重生成人,自己还会这样么不,不会这样的,虽然依旧会伤心难过,但是更多的恐怕是感谢再一次拥有生命,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自弃。
为何如此最根本的不过是:生而为人,早已习惯站在高处俯视其他生命。
可现在她所需的食物、这个安全的栖息之地、生存所需的一切,都是这些鸟类用性命争夺过来的。她嫌弃的这具鸟躯,是在这群鸟的庇护下才安然无恙。与这群鸟相比,凤晴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她死亡了人的身躯,差点将为人最后的骄傲也丢了。
凤晴慢慢的伸过头去,将两只大鸟凌乱的羽毛梳理平顺。
还好,她明白得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