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钟宇捷怀里的邢默,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个了无生气的娃娃,明明是睁着眼睛的却像是睡着了一样。
“默默我的默默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邢默还是静止的,甚至连眼皮都不肯动一下。
“默默邢默我在和你说话,你哪怕点下头回应下我也好不要这样莫名其妙地装死默默”无论他怎么喊她,无论任何语气,她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甚至看也不看他。
这样的邢默,钟宇捷手足无措,只得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明明车里的空调开到了三十度的高温,她却还是浑身冰冷,唇色苍白。
几乎是冲进了钟家大门,钟宇捷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叫管家阿姨装了十几个热水袋,团团围住了她冰冷的身体,又罩上了三层厚厚的棉被,却还是不见她出汗,他焦急地在房间踱来踱去。
“那个混蛋jn怎么还没到关键时刻没了踪影,真是废物”他越骂越大声,钟少平日里不会这般模样,现在倒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光是在这屋里转来转去,周围的人都快看晕了。只有管家阿姨知道少爷心中的焦急,看着躺在床上的默默,跟着心疼。
“喂喂喂你说谁废物呢你知不知道我从”
听见了声音的钟宇捷一个箭步冲到大门,根本顾不上jn说了什么废话,揪住衣领子,拖着他便上了二楼,随手一扔,jn一个踉跄没站住,差点扑倒在地上。
原本还想贫嘴几句,看着钟少那凌厉的想要吃人的眼神,jn硬生生地吞下了所有废话。
打开医药箱,做了基本的检查,并未发现什么严重的伤口。
“只是一些皮外伤,擦擦药就好。”
“那她为什么浑身冰冷一动不动你看她,眼睛都不眨,哪里像个活着的人”
浑身冰冷这么一说,jn才注意到这女孩的瞳孔明显没有聚光,甚至连呼吸都死微微弱弱的,难道
“喂,暴躁鬼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一心满满都是默默病情的钟少,哪里还管的上jn对他的嘲笑,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快说。”视线离开了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妞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或者,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啊”
现在的jn满脑子都是想不通的疑问,而且他“坚定”地相信,只有这些疑问解开才能帮助他判断病情。可是,钟少的事情又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过问的。
“你再问这些和你无关的事情,就马上滚蛋,我会叫他们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琳达那里怎么样,嗯”
一听到“琳达”两个字,jn的心情只能用“悲从中来”四个字形容,再加上顶头上司兼衣食父母钟少的压迫,这些疑问还是留在改日再说吧。遗憾的总是最美的,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平复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之所以是这个情况,原因嘛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自己不想去呼吸也不想要活动,甚至没了思想和意识。换句话说,她压根就不想活下去。”
“不想活下去不想活下去她真的要离开我”他一直不断重复着这五个字,jn看到的他是极度痛苦的,甚至隐忍着泪水,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钟宇捷么
“要想救活她,只有一个方法只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钟宇捷仿佛在世界末日看到了希望,眼睛放光地盯着jn。
“只要能救活她,没什么我不敢做的,我只要她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要我死都可以。”
jn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如果早能预知,如果能够重来,他一定缝上嘴巴死守这个方法。
邢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爸爸,他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嘴巴颤动着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手却指着一个方向。她试图想要看清凶手是谁,却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背影,她想要追上前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跑不动,无论怎么踏动双脚却仍是寸步难行,白白地看着凶手越走越远却无能为力。
突然,脑海中闪过了钟宇捷的脸,邢默彻底从噩梦中惊醒,一股脑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头痛欲裂的她,根本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三年了,这个屋子一点也没有变。沉静严肃的欧式风格,单调的实木颜色,家具也是冷酷的黑色,墙上还挂着她十八岁生日和他的合照。照片上的她一袭金色可爱小礼服,头发高高盘起用粉色水晶皇冠固定住,青春洋溢。
那时候笑得真灿烂啊,如今再看,却只剩下心寒的讽刺。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念姨,整个钟家大院的管家,也是照顾了她六年的阿姨。看着三年不见瘦的只剩皮包骨的邢默,念姨走过来坐在床上,一把抱住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反倒是邢默轻轻拍着念姨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念姨,你不用难过,我很好。真的,这三年我一直都很好。”
念姨擦干眼泪红着眼眶看着默默,握着她伤口累累的手,“傻孩子,你甭想骗念姨我了,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不知道监狱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里面又臭又脏,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真是让人心疼”
邢默以为她锒铛入狱仿佛人间蒸发了三年以后,从前认识的人定是唯恐不及地避开她,厌恶她。毕竟,近墨者黑,谁也不想和一个囚犯有瓜葛。从没想过世上还会有人惦记着她,为她心疼,甚至是为她落泪。习惯了无视和冷漠的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