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人自然少不了各种斗嘴互嗨,等到f大小礼堂的时候,书友分享会正好开场,气氛还算融洽,二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欣赏起各路人马的粉墨登场。
有结结巴巴朗诵自己情诗的腼腆学弟;有高谈阔论《乔布斯传》的嘴炮学长;还有诵一首《人生只如初见》的痴呆文妇。
许许多多热爱阅读和交际的学生、社会人士、甚至学院讲师都参与了进来,在小礼堂的中间舞台挥洒着自己的热情。
“嗡嗡,你要不要上去上次试试,你应该很懂书吧?”贺晓渔有些期待的怂恿道。
“啊?上台呀?不行的,我算是幕后黑手型的主角设定,上台会影响我的设定。”嗡嗡看着台上奇奇怪怪的各路人马一口回绝道。
“切,怂了就直说,还借口什么设定?”贺晓渔吐槽道。
“小鱼,我有跟你说过吗?我自己其实不太喜欢读除了网文以外的书,一点也看不下去。”嗡嗡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悠然道。
“呵呵,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贺晓渔满脸不信的神色。
“其实我早就忘记以前为什么会选择进入这个行业,我本身就像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对于书这种东西,总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翁半闲仰着头看着小礼堂的穹顶。
“不会吧,可是你之前展现出来的气势,感觉是个对书很熟悉很专业的模样,不由得令人很信服呀?”贺晓渔看着目光中露出迷茫的翁半闲吃惊道。
“说起来很惭愧,我是个‘听书人’。就是指那种根据书本内容以外的因素去定义这本书的人。”说到这里翁半闲眼中的焦距变得满满清晰起来。
“还有这种人哟?不看书就知道一本书的好坏?会不会太偏颇了?”满脸不信的贺晓渔怀疑道。
“是啊,我之前也没听说过,但是确有其事,你要知道新华书店给出的工资并不高,如果你常去新华书店买书就会发现很多图书管理员都是上了一定年纪的阿姨。”翁半闲清了嗓子继续道:
“那些阿姨不论怎么看都不会是所谓的书丛或者书痴,但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撑起了中国书业的半边天,这种情况从新华书店开业至今已经快一个世纪了。”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其实还是经常去书店买书或者看书的,我看那些阿姨对于许多书籍都很熟悉,有时候我只是说了一个模糊的书名,她们都可以帮我最快的找出来。”贺晓渔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她们不看书又如何为读者服务呢?
“因为我们都会‘听书’呀,从各个渠道听来,这样解释有点像‘道听途说’之类不可靠的词,对吧。”翁半闲也没打算贺晓渔能回答自己。
他梳理了下思维解释道:“从读者,从出版社,甚至是从新闻和网络媒体那我们了解到各类信息,根据经验对比,我们就能得出这些准备上架销售图书的‘好坏’,也就是读者的接受度和销量。”
“与普通读者不同,他们读的是一本书的内容和其中蕴含的情感。而我们这类’听书‘人阅读的则是这本书的所有,大到出版物信息,作者背景,媒体宣传,内容接受度等等;小到书名是否吸引人,文笔是否犀利,图书装帧是否精致以及选纸和印刷的质量等等。”翁半闲无视被绕的晕头转向的贺晓渔继续道。
‘世事洞明皆学问’这句话很能阐述翁半闲个人对于目前中国书业的现状。
经常有些人自称爱书人读书人,以别人读过的书多寡来区分‘高下’,这类人往往受限于自身的喜好,常常以自己的标准定义图书的‘好坏’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他们也许会是个好读者,但绝不是个好的书商。
但市场仍然是大家的市场,如何雅俗共赏才是一名书业从业人员应该考虑的事情,只顾自己装逼的话也就离关门不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中国大多数的独立书店慢慢走向消亡的原因,只重学术书籍未免有点矫枉过正。其实
有些他们口中的’俗书‘仍然有其可取之处。
殊不知,这样只会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也会将书业的环境变得闭塞无比。
书店毕竟不是图书馆,可以走类型,也可以走大众,更可以走精品,但最好不要为了精品而精品,这样就会本末倒置。书店仍然要以盈利为目的才好,不然就跟只修己身而不渡苍生的泥塑神像不无而致。
“嗡嗡,你一个人发什么傻呢?”贺晓渔拍了拍陷入沉思的翁半闲。
“没有啦,我只是在总结像我自己这样,依靠对书的感觉就能大致区分图书接受度的能力以及借此准确判断图书销量的本领算不算特异功能?”